黑暗中,長生躺在鋪板上摩挲動手指,指間滑滑的,一股甜香的蜂蜜桂花味道。藉著月光,他將那半塊兒香皂細心地包起來,放在枕頭底下。他曾經覺得本身已經是一無統統,而現在,他終究又有了屬於本身的東西。他一向用的柺杖和這個叫做香皂的皂塊兒都是她送給他的,比他曾經具有的任何東西都更加貴重。
“這個呀,叫做香皂。用分歧的質料,能夠達到分歧的結果,比如說這個內裡加了蜂蜜和桂花的,能夠津潤美白。現在我手頭質料少,隻能做成如許,到了夏天,便能夠把各種鮮花的花瓣兒放出來,做成各色百般的香皂。如何樣,是不是比皂角和澡豆都好用。”
連續幾天趙大玲都在研討那半盒茉莉香粉和那盒拇指大的胭脂。兩樣都是挺粗糙的貨品,茉莉香粉就是研磨沉澱過的米粉加上茉莉花粉做的,色彩不是白亮的而是灰濛濛的。阿誰胭脂膏色彩是烏突突的醬紅色,一點兒也不光鮮。當代製作胭脂水粉的工藝僅限於研磨勾兌蒸煮,冇有顛末蒸餾提純,以是遠不如當代的純潔。
長生依言搓了搓,果然那糕餅一樣的東西被揉搓出紅色的泡沫來,再將手放進水裡將泡沫沖掉,手就洗得非常潔淨了,指間還留著蜂蜜桂花的香味兒。“這是甚麼?”長生輕聲問。
趙大玲腦海中靈光一閃,對啊,能夠嚐嚐手工皂,這個質料簡樸又好做。在這裡,蜜斯們都是用澡豆來洗頭沐浴,富朱紫家用的澡豆很金貴,插手了各種香料,有的還加了玉屑和珍珠粉。而對於趙大玲如許的底層人士來講,常日裡洗臉就用淨水,洗頭沐浴用點兒皂角就不錯了。洗衣服普通都是用棒棰在井沿兒上敲打,實在臟的不可了就抓把堿麵揉搓揉搓。在這個時空,貧乏的就是最根本的洗滌用品。
趙大玲欣喜地看到友貴家的蔫頭耷腦了好些日子後,終究走出了雞蛋事件的暗影,又開端大嗓門嚷嚷,走路虎虎生風,又開端跟幾個老姐妹打牌嘮嗑。處在底層的人就這點兒好,韌性實足,經得起摔打,天大的事兒,疇昔就疇昔了,不會自尋煩惱。
“少跟那兩個冇出息的來往,越混越往下出溜兒。”友貴家的嘟嘟囔囔地翻個身摟著大柱子接著睡。
長生莫名其妙地看著趙大玲在柴房裡忙乎。幸虧他一貫沉默寡言,固然感覺奇特,也冇有開口相問。趙大玲在柴房裡生了一堆火,將一個洗得裡外潔淨的瓦罐兒架在火上。她先用蒜杵將草木灰杵成細沫,然後把皂角、豬油和草木灰都放進瓦罐裡。一扭頭瞥見長生獵奇地眼神,現成的免費勞動力不消白不消,便將一把長柄的木勺遞給他,“幫我攪一下,要順著一個方向漸漸地攪,不要讓內裡的東西濺出來。”
趙大玲宿世時曾跟一個猖獗酷愛diy扮裝品的女人合租過一年公寓。那女人是學化學的,說市道上賣的扮裝品裡都有防腐劑增加劑,隻要本身做得才放心,因而屋子裡擺了很多的瓶瓶罐罐,做出來的成品還免費送給趙大玲利用。趙大玲耳濡目染的也曉得些體例和配方。隻是在這裡要甚麼冇甚麼,又是大夏季的,花啊朵啊的都冇有,想diy出後代那種胭脂水粉還真不輕易。
蜂蜜和桂花的味道充滿了全部柴房,讓一貫冰冷的柴房有了種暖和苦澀的氣味。長生失職儘責地攪著瓦罐裡黏稠的糊狀物質,長柄木勺劃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