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著好幾天了，趙大玲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到睡覺的時候不回屋。友貴家的覺出不對勁兒，做早餐時問趙大玲：“大玲子，你這些日子天一擦黑就往內裡跑，玉輪老高才返來，你乾甚麼去了？”

“甚麼堪不堪的，我不曉得他之前是乾甚麼的，左不過是個五穀不分的公子哥，他另有甚麼本領？會認幾個大字，會寫文章？現現在他是府裡的雜役，那滿肚子文章也不能當飯吃。老話說得好，‘落架鳳凰不如雞’，他之前再風景繁華，現在也隻是個廢料。另有你，”友貴家的用大鐵勺指著趙大玲，“彆因為他長得俊，就看入了眼，你瞧瞧你每回一瞥見他，笑得牙花子都暴露來了。那爺們家的長得俊有甚麼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是這麼個官奴的身份，你跟著他喝西北風去？”

一整天長生都躲著趙大玲。中午趙大玲返來，他拎上木桶去打水。

友貴家的還是信賴本身閨女的，“諒你也不至於傻到這份兒上，跟這個廢料攪和在一塊兒！”

“你翻，你翻，翅膀硬了是不是！娘這不都是為了你好！當初找馬管家要個小廝是為了幫著乾活的，冇承想倒是引來個禍害。娘奉告你，你如勇敢跟他眉來眼去的，我就立馬把他退回給馬管家。”

“娘，棲霞閣的紫鳶約我去畫花腔，她要做過年穿的衣裳。”吃過晚餐，趙大玲還是得出去。頓時就要到向三蜜斯交樣品的刻日了，這個機遇她必須抓住。

“娘，你彆這麼說長生。”趙大玲不滿地小聲道：“人家本來也不是乾這粗使活計的，現現在他每天劈柴擔水，活兒一點兒也少乾，哪兒像你說得那麼不堪。”

友貴家的一下子警悟起來，手裡的擀麪杖直指長生，嘴上問趙大玲，“你……不會是……跟他……”

“娘，你彆說了！”趙大玲又羞又氣，恨不得捂上友貴家的嘴，“再說我翻臉了！”

趙大玲的手方纔搭在柴門上，門就開了。黑暗中兩小我對望了一眼，誰也冇有說話。長生率先低下頭，“你忙，我在內裡給你守著門。”

友貴家的回身接著熬粥，趙大玲難堪地看了長生一眼。長生冷靜地放下木料，回身走出了廚房，肥胖的肩膀彷彿刀劈斧鑿的普通。

趙大玲在屋裡架上炭爐，將明天要做的玫瑰香脂膏的質料放進銅鍋裡。冇有了長生的伴隨，柴房裡陰冷難耐，雪花從小窗戶那邊灌出去，落在地上都冇有化。她們娘仨兒睡的土炕內裡是掏空的，與外廚房的大灶相連，夜裡還能引些熱氣過來，而這個柴房倒是一點兒熱乎氣兒都冇有。

恰好長生抱著柴火拖著步子出去，他已經不消拄柺杖了，隻是那條斷腿還是吃不住力量，特彆是負重的時候，更是走不快。

“啊呸，死丫頭，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友貴家的往地下啐了一口，“還不做小呢，看看你是甚麼身份，姑爺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做姨娘有甚麼不好？那但是端莊八百的主子，你看看府裡的崔翟姨娘和梅姨娘，穿金戴銀，有丫環奉侍著，不比做個主子強一百倍，偏你還看不上。你還想當一品夫人呢！可你也得有阿誰命才行！”

“就是嫁個相公，他隻能有我這麼一個娘子。不準他納妾娶小，不準他有彆的女人，從身到心都隻屬於我。”

“冇有，冇有！娘你想哪兒去了！”趙大玲矢口否定，“我偷著進內院，找棲霞閣三蜜斯跟前的紫鳶玩去了，我跟她投脾氣聊得來。怕你說我亂跑，以是才說去找大萍子的。”趙大玲這點兒心眼兒還是有的，如果承認大早晨的跟長生在一塊兒，友貴家的還不得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