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神采黯然下來,趙大玲也垂下了頭,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蕭翊目光中透出悲憫,緩緩道:“之前的蕭翊已經死了。”
長生哭泣著:“我覺得他眼看著我家破人亡而無動於衷,還曾對貳心生抱怨,卻不知他早已為我而死。”
蕭翊想了想,“當時滿山坡的死人,一半穿戴鎧甲,一半穿戴玄色的夜行衣。穿鎧甲的都是蕭翊的近身侍衛。穿黑衣的應當就是伏擊的人。既然是暗害,必定不會留下線索把柄。我查抄了幾個黑衣人,冇看出能標示身份的印記,他們利用的刀劍固然鋒利非常,卻也冇有甚麼族徽或暗號。”蕭翊思考著,俄然想起一事,“對了,隻要一點很奇特,我看到幾個死不瞑目標人眼眸竟帶著淡淡的綠色,我開端還覺得他們是波斯等地的異域人,但是五官又不像那邊的人種那麼立體,與中原人長得冇有彆離,以是看上去有些奇特。”
蕭翊歉然道:“約莫客歲的這個時候,我從死人堆裡展開眼睛,發明本身一身當代的鎧甲,還受了很重的傷。隻要一名侍衛還剩下一口氣,他當時對我說:‘殿下,部屬曉得您要趕回都城救小顧大人,但隻要您保住本身的性命才氣救得了他。’說完這句話那名侍衛也死了。因而我頂著晉王蕭翊的身份活了下來。我獨一曉得的是蕭翊要回京救‘小顧大人’,卻在途中碰到突襲,身中數刀而死。冇想到冥冥當中自有天意,我在回京的第一天就聽到‘小顧大人’被姓潘的捉走了,因而趕到潘府救了你。”
長生冷靜地聽著,他向來都是溫潤的平和的,即便對著傷害他的人目光中也帶著悲憫,而現在他被淚水沖刷過的眸底幽光乍起,帶著雪亮的恨意,字字泣血,“阿翊是蕭衍的親弟弟,半夜夢迴,他可曾會聞聲手足的哭泣?可曾想過那歸於灰塵的鮮血與他本源自同一血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蕭衍,此仇不共戴天。隻要我活著一天,必會替阿翊向你討回這個公道。”
長生回過神來,打斷兩個神情衝動的人認親的戲碼,他嘴唇止不住地顫栗,澀聲問:“等等,如果你占用了晉王蕭翊的身材,那之前的阿翊去那裡了?”
父親的病一日重似一日,長生在獄中掰動手指計算都城的邸報何時能送到邊關,阿翊看到後會作何擺設,何時能將動靜通報返來。這個信心支撐著他,讓他捱過了那段暗淡的獄中生涯。
蕭翊歎口氣,“不管如何,總算是通過我的手救了你,他的心願也能夠了了。”他從懷中取出那枚壽山石的印章,“這是我醒過來後發明身上獨一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我想蕭翊是非常器重的,要不然也不會放在身上。”
長生低垂了眼眸,看著地上烏黑的樹影如鬼怪般搖擺,牙縫間逼出一個字,“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抑住慘痛的心境,向麵前的蕭翊解釋道:“阿翊的存在始終是蕭衍的威脅。江南那邊江皇後的母族權勢強大,都城中一些老臣是前太子蕭弼一派的,阿翊本身也有一份親信權勢。蕭衍天然不敢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脫手。他費經心機鼓勵聖大將阿翊調出都城,一來能夠趁阿翊不在京中時穩固本身的權勢,二來也是為了疆場上刀槍無眼,好製造機遇向阿翊動手。阿翊離京時,我曾奉告他要謹慎防備蕭衍。阿翊笑我多慮,還說蕭衍再凶險也不至於暗害嫡親手足。看來還是我們太天真了,為了皇位和權力,蕭衍早已將親情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