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大膽,想與娘娘求一個恩情。”她冇空陪這些人玩甚麼父慈子孝的鬨劇,進宮的目標也隻要一個。
內心閃過一絲彆樣的情感,異化著說不清的苦澀。夢輓歌諦視她更加尖細的下巴,乾脆彆過甚去,一彎身子架起還在昏倒的宮靈。見宮佳南曦漸漸復甦過來,他咬咬牙,抽出腰間藏著的軟劍往內閣門口走去。
殿門大開著,淡紫色紗帳已經換成暖光色,殿內陳列多數冇變。南曦俄然想起客歲出宮回鎮國公府之前,她將母後親手縫製的玩偶藏在屏風後的大花瓶裡。隻是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夢輓歌悄悄朝南曦邁近一小步,低聲道,“當年看的時候也冇感覺這麼氣度。”降落的聲音裡帶異化著些許聽不清楚的情感。
奉侍兩旁的宮娥們低垂著眉眼。在這大殿裡有北周最高貴的兩個女人,在她們冇有叮嚀之前,冇有人敢放鬆。皇宮裡的暗潮湧動勾心鬥角,局勢瞬息萬變,誰都不能包管現在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主子,下一刻會不會變成寒微的階下囚。
長歡殿裡俄然溫馨下來。香爐裡燃起的熏香直往人身上撲。從大殿鏤空窗炅裡散落出去的陽光光輝刺眼,如同凝集起的一道道光柱。
“自先帝崩天,宮靈確切一向寄養在本宮這裡。隻是……”於貴妃彷彿有甚麼顧忌,她眉頭輕蹙,和順的眸子裡看不到涓滴堅固。“你也曉得,這孩子身子骨一貫嬌弱,現在怕是……”
“彆打動!”
翻開殿門,一股陰冷之氣劈麵而來。於貴妃下認識拉進身上暖和的貂皮披風,一旁宮佳南曦的神采已經沉下來。於貴妃理理耳旁垂下的流蘇,“靈兒在內殿,有劉太醫顧問著。”她俄然笑著拉起南曦的手,右手在南曦手背上安撫似得拍了拍,“你先去看看。本宮回長歡殿等你。”
氛圍裡滿盈著苦澀的湯藥味,參雜著一絲沖鼻的香氣。內殿的紗賬都已經落下來,窗戶也緊閉著,見不到一點陽光。殿內陳列混亂,明顯好久冇有人清算打理,而那著青色太醫服的中年男人卻靠在內側貴妃榻上,眼神迷離,一身酒氣沖天。
“無妨。本宮稍等便是。”南曦解開披風的細帶,長袖輕甩。小宮娥趕緊上前接過披風,雙手奉著走進內殿裡。上好的狐皮柔嫩暖和,毛色亮光順滑。披風領結處鑲著的和田玉觸手生溫,通透圓潤。
西宮主殿名曰“長歡“,是先帝為愛女宮佳南曦特地製作的宮殿。整座宮殿小巧新奇,宮殿上懸的匾額是用一整塊紅珊瑚砥礪而成。先帝曾征集能工巧匠,在長歡殿的地板基層另設構造,寒冬可放炭火取暖,炎夏可放冰塊乘涼。建成之時,天下稱奇。
“本宮也有大半年冇見曦兒,好孩子。出落的愈發得體了。”她目光裡儘是慈愛,向宮佳南曦伸出右手,“來,走近些讓嬸母好都雅看。”
夢輓歌眼疾手快,重重一掌劈在劉太醫的脖頸上。又飛起一腳踹到一邊,這才吃緊上前抓住宮佳南曦的手腕。“現在不是話舊的時候,我先帶他出去。”
宮佳南曦握緊雙手,目光一沉。“請娘娘允準南曦再見幼弟一麵。”
短劍的劍光酷寒堅固,一如宮佳南曦眼眸裡那抹斷交神采。她的大仇,她的啞忍,她身為北周長公主的渾身榮寵。統統忍耐與屈辱,在看到宮靈的那一刻化為滔天肝火。宮佳南曦麵前早已是一片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