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雙手還是友疊在一起,因為嚴峻,掌內心出了厚厚一層汗。車轍一頓,馬車已經停下來,白芷隻覺在這狹小的車廂內,連呼吸也被壓抑下來。領口上的盤扣緊緊束住最後一抹呼吸的空間,脖頸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
宮人端了酒上來,上好的梨花醉香氣四溢。玉長庚唇角輕揚,抬手拿了宮人高舉的金盃,抬頭飲儘杯盞內的醇香。辛辣劃過喉嚨,玉長庚麵上卻不見半分非常。
一句話問的宮佳南曦腳下猛地一頓,垂在前額的珍珠流蘇晃了晃,圓潤冰冷的觸感在額頭上輕點。她麵色如常,緊接著又邁開腳步一級一級的邁上去。白芷的話卻如一顆極其酸澀的果子,這一刻猛地在她心口炸裂開來。苦澀酸楚的汁液四濺,每一滴都滲進心窩深處。此中滋味兒,是真逼真切的體味了個遍。
“你留在殿外。”
“傳――――宮佳南曦覲見!”
宮佳南曦廣大的衣袍拖著地,脊背上那隻栩栩如生的金鳳凰讓人移不開眼。幾名倖存的忠於先帝的朝臣眼底已經見了眼淚,酸楚襲上鼻腔。先帝在天有靈,令長公主殿下大難不死,還順利與青國簽訂下國書,光榮還朝。他們的目光逗留在那抹大紅色身影上,捨不得分開半分。
白芷瞪大眼睛,腳下一個踉蹌。水湖藍的衣袍下襬差點踩在腳下,目睹著就要滾下去。內心突生惶恐,如果在殿前失禮,她這條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走在最前端的玉長庚腳步慢下來,多年習武,他的聽力不弱。現在宮佳南曦那幾聲粗重的喘氣令玉長庚心生擔憂,微微側過甚,隻見宮佳南曦神采如常,麵上卻比之前慘白了幾分。一張被胭脂點成硃紅的唇更顯素淨欲滴。他乾脆停下來,帶路的宮人隻道玉長庚體力不支,畢竟幾百級台階也不好攀。便也站在一旁,並未多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