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他們的諢號被叫做“欺師滅祖,毀屍滅跡”,他們不但大逆不道,更斬草除根,六親不認,不留活路。
“唐門”的女子,眼界誌氣本就比天高。
若芊冷僻的目光,透過揚揚灑灑的幕雪,瞻仰著雪峰之巔,心中默唸:山上有冇有下雪?山上必然更寒凉了吧?山上阿誰多劫的女子現在可還安好?
究竟上,“殭屍門”在十七天來一向都是不竭的派人分批上山搜捕、追獵,殺氣騰騰。
——必死無疑!
很多、很短長的仇敵!
但是,少卿還是感到它很可駭,很噁心,很想分開它的節製,擺脫它的庇護。
獸奴它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頓時用那獨目尋覓言少卿,當它看到她在的時候,就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扭過巨大的頭顱,慌鎮靜張避開少女一樣驚懼的視野。
它挾持、照顧著少女,在山林間疾縱、飛竄、疾走,就像被三百三十三個荷槍實彈的獵戶牽著六百六十頭獵狗追捕獵殺的漏網之獸,不顧統統的逃,義無反顧地逃,捨生忘死地逃。
然後,就在“褻婷峰”與“亡妃峰”兩座山嶽之間的鐵索橋“峰妃鏈”上,我親眼瞥見獸奴人性狂發,它將那十一個族人花花綠綠的腸子一根根、一團團的掏了出來,塞進血盆大口裡大嚼,接著它又去啃咬四叔“白僵”言伯壽的臉,我奮不顧身的抱住它的毛腿,我哭著要求它放過已經被啃掉小半張臉的四叔,畢竟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就是他們再無情無義,我也不忍心看著他們成為野獸充饑的早餐。
畢竟,它是一頭野獸。
言家七少!
流風、飄雪、飛花、逐月,推著凝眉微愁的冷若芊,踩著山道亙古孤單的雪,一步步登上山嶽,越來越高,愈來愈冷。
——獸奴在望著絕壁峭壁上的一朵紅色的花兒傻笑,望的直直的,笑得傻傻的,渾然健忘了傷害的獵人正在逼近。
它的嗅覺一貫很活絡,因為它本身就是一頭野獸,它天生就具有野獸的本能。
唐三千收起手裡的草圖,抖了抖黑大氅上的雪片,輕鬆的道:“山腰以下的地區都搜過了,現在言家的兩夥人瓜代展開地毯式搜尋,遵循地段和時候推算,如果我估計不錯,明天中午,‘欺師滅祖,毀屍滅跡’言氏七少會在‘柏芝林’與獸奴和少卿蜜斯遭受。”
言少卿忍不住心頭一酸,眼圈一熱,如此絕情,怕也隻要自家人才做得出來!
一團勝利般的丟臉笑容,終究在獸奴醜惡的大臉上驀地綻放,就在它儘力伸出長長的手臂,曲折鋒銳的指尖目睹就要打仗到那朵紅花花莖的時候,“柏芝林”飛出七個侏儒!
言家兄弟脫手絕情,他們已獲得掌門人“屍王”言伯案的明令,殺無赦!
獸奴帶著我不竭在山間流亡,不管我對它如何拳打腳踢,如何大喊小叫,它都冷靜忍耐,它都無怨無悔。
固然,這一十七天來,獸奴從未曾真正意義上侵犯過她,比起她的禽獸父親言伯案和禽獸戀人“青衣”龔邪,獸奴看起來更像小我,也把她更當小我看。
獸奴厚厚的血唇下,掛著粘粘的獸液,它赤紅魔瞳裡,閃動著幽綠的碧芒,它一動不動的側耳聽著洞外的聲音,神采嚴峻而又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