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姑嫂明麵上親親熱熱恨不得相互掏心掏肺,公開裡相互攀比又相互瞧不起,如許一起到了黃尚書府上,伏青山天然上前幾步過來搭了車簾,又親身取了凳子過來扶魏芸下車。魏芸微淺笑了享用著伏青山的伏侍,待高含嫣要下車時,推了伏青山道:“你也該要幫嫂嫂一把。”
高氏指了隔壁田裡的婁氏與高山道:“他們養著你家的牲口,竟也不來幫你割上一鐮刀。”
晚晴道:“你若不信,隻當我冇有說過。”
隻怕這就恰是青山所說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高山頭也不抬道:“你儘管乾你的活,不要操這些閒心。”
晚晴那會信這些,忍不住悄聲道:“你再莫要辟謠,阿正叔在外有個相好,聽聞還是個將軍。”
接下來便到了各家碾場的時候,先在自家麥場裡將麥子平攤成大一扇扇的大圓,兩端黃牛拖一隻大碌碡中間碾著,四周大家持著鏈枷,一步並一步往場中間揮鏈而打,這便是北方鄉村的打場。
晚晴道:“碾場還得端賴他們,此時也不好再懇求。”
魏仕傑也就這一點好,在外不管如何相親相愛的要死,也決然不會帶回家來臊高含嫣的臉。高含嫣還是感喟:“到底我心下意難平。”
馬氏嘻嘻笑道:“他總比你還大些,你還叫他孩子,你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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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上伏村那樣青壯勞力多的處所,打場皆是丁壯男人,另有號子可呼可唱,打起來一算一道風景。下伏村不過這幾個壯勞力,此中像晚晴車氏馬氏幾個還是婦人,天然唱不起號子來。
如許的農忙,她再熬不起第二回了。
晚晴攪著碗裡的湯吸著:“白又不能當飯吃,你本來不是說我太白了像菜一樣麼?”
高山瞪了婁氏一眼道:“蠢婦,要乾甚麼也得挑時候,如許忙的季候,族長又是大戶,也得盯著地裡的收成,他現在能有甚麼想頭?”
鄉村婦人之間,也是各有各的愁苦。農忙時夙起這吃早餐的工夫,恰是她們最喜好的時候,一群婦人圍坐在麥杆上,平時各自間的齟齬也蕩然無存,一人端著一隻碗議論家常。太陽還未升起,馬氏已經抖開一條帕子遮在了臉上,她盯住晚晴看了半晌道:“如許曬了半個月,你竟一點不黑。”
魏芸心中也是暗誹,心道這個嫂嫂果然妙手腕,能在另嫁以後,還叫那赫赫馳名的忠武將軍念念不忘,聽聞這兩年都冇有另娶,也不知她是甚麼樣的手腕才氣皋牢住那遠在邊關,殺伐震天的男人。
冇有人陪鐸兒頑,晚晴也有些可惜,歎道:“那花生是個美意的孩子,竟也走了。”
婁氏靠近了高山悄聲道:“若族長大人想乾些甚麼,現在恰阿正叔也走了,村頭又再無火食,是最好的時候,他如何也冇有甚麼聲響?”
伏青山那敢冒昧?高含嫣也笑著搭了自家知書的部下了車,笑對伏青山道:“我要帶芸兒出門麵客,叫伏郎中半日不得見夫人而相思,想必心中非常不滿,但是?”
婁氏在後院大聲喊道:“都來打場。”
馬氏道:“怕不是花生,而是阿正叔吧。瞧不出來你們連肉都分著吃,竟成了個通家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