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詔委臣征討,喻以桓文,紙練兼備,伏讀跪歎,五情惶怛。自頃宰臣獨裁,委仗佞邪,內擅朝威,外殘兆庶,矯詔專征,遂圖不軌,縱兵寇掠,陵踐宮寺。前司隸校尉劉暾,禦史中丞溫畿,右將軍杜育,並見攻劫。廣平武安公主,先帝屍體,鹹被逼辱,逆節虐亂,莫此之甚。臣隻奉前詔,部奉諸軍,已遣王讚率陳午等,將兵詣項,恭行天罰,恐勞聖廑,用亟表聞。
司馬越出兵討勒,以行台自隨,統統王公大臣,多數帶去,僅留何倫李惲,監守京師。彼已用心叵測,有帝製自為之想。能勝敵則迫眾推戴,還廢懷帝,不能勝敵,即去而之他,或仍回東海,扼守一方;如洛陽之儲存與否,懷帝之安然與否,彼固不遑計及也。無如人已嫉視,天亦惡盈,內見猜於懷帝,外見逼於苟晞,卒至憂死項坡,焚屍石勒,窮其罪過,殺不堪辜。然妻離子戮,終至絕後,厥報亦慘淡矣。王衍清談誤國,尚欲乞憐強虜,靦顏勸進,山濤謂:“何物老嫗,生此寧馨兒?”吾謂實一賊子,何寧馨之足雲?襄陽王範,稍存時令,而臨變無方,徒自取死。餘子皆不敷齒數。晉用若輩為臣僚,雖欲不亡,奚可得耶?本回錄苟晞二表,以是罪越,述王衍臨死之語,以是罪衍,至末端一段,更提出八王結局,綴以歎詞,語重心長,實為當世作一棒喝,固非平常小說,所得同日語也。
汝南王亮宣帝懿子,為楚王瑋所殺。楚王瑋武帝炎子,為賈後所殺。趙王倫宣帝懿子,奉詔賜死。齊王冏齊王攸子,為長沙王所殺。長沙王武帝炎子,為張方所殺。成都王穎武帝炎子,為範陽長史劉輿所殺。河間王顒安平王孚孫,為南陽部將梁臣所殺。東海王越高密王泰子,病歿項城,屍為石勒所焚。
虜焰大張,中原板蕩,西晉要今後顛覆了。看官續閱下回,自見分曉。
先人又另有一說,去亮與瑋,列入淮南王允及梁王肜。俱見前文。惟《晉書》中八王傳記,倒是亮瑋倫冏穎顒越八人,小子依史敘事,當然援照《晉書》。總之,晉室諸王,好的少,壞的多,八王手執兵權,驕橫更甚,厥後是接踵誅戮,冇有一個傑出成果。越雖是善終,終落得骸骨被焚,妻被掠,子被殺,這也是祖宗詒謀,本非忠孝,子孫因循成習,不知忠孝為何事,此爭彼奪,各不相讓。骨肉尋仇,肝腦塗地,五胡趁機突入,大鬨中原,神州致慨陸沈,衣冠悉淪左衽,豈不成恨?豈不成痛?前人說得好:“告往知來”,如晉朝的舊事,確是厥後的殷鑒。何如往者自往,來者自來,兵權到手,便不顧親族,自相殘殺,甘步八王的後塵,甘心將中原土宇,讓與彆人臠割呢。藉端寄慨,遺恨無窮。小子有詩歎道:
為語先人應鑒古,兵戈莫再構蕭牆。
八王死儘晉隨亡,滾滾胡塵覆洛陽。
越覺得不能逞誌,累及故交,且表裡交煎,進退兩難,不覺憂憤成疾,遂致不起。臨死時召入王衍,囑今後事。衍秘不發喪,但將越屍棺殮,載諸車上,擬即還葬東海。大眾推衍為元帥,衍不敢受,讓諸襄陽王範。範係楚王瑋子,亦辭不肯就,乃同奉越喪,自項城啟行,徑向東海進發。大敵當前,還想安閒送喪,真是該死。訃音傳入洛中,何倫李惲等,自知不滿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