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_第70章 逆賊橫行廷臣受戮 皇靈失馭嗣子承宗(1)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敦複召謝鯤入問道:“剋日都下人士,有無貳言?”鯤回聲道:“物議悠悠,原不敷計,但公嘗謂朝臣重望,莫如周戴,誠使大用二人,群情天然服帖了。”敦起火道:“君真細緻,不達時勢,二人怎可大用?我已遣人收捕了。”鯤不由駭愕,再欲進言,旁有參軍王嶠,向敦諫阻道:“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想公定知此語,何如捕戮名流?”敦怒上加怒,竟欲殺嶠。鯤亟進諫道:“公舉大事,不妄戮一人。嶠不過納言忤意,便欲把他釁鼓,也未免過火了。”敦乃釋嶠不誅,惟黜嶠為領軍長史。周顗被收,道經太廟,向廟大喊道:“賊臣王敦,顛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祗有靈,應速誅殛,毋使漏網。”說至此,被兵士用戟刺口,血流至踵,仍不改形。道旁行人,俱為流涕。至石頭城南門外,正值戴淵亦被綁前來,淵已麵無人色,顗仍容止自如,引頸就刑。顗被害後,淵首亦相隨落地。同是一死,勇怯差異,泰山鴻毛,以是有彆。

元帝又使王彬勞敦,慰勞他做甚?莫非他能殺大臣麼?彬素與顗善,先往哭顗,然後見敦。敦見他臉孔慘痛,另有淚痕,便問為何事?彬直說道:“見伯仁屍首,不由慘痛,以是下淚。”敦憤然道:“伯仁自尋死路,死何足惜!汝與他有甚麼交誼,反去哭他?”彬答道:“滿朝大臣,如伯仁奸佞,實未幾得。況朝廷新下赦詔,伯仁本無大罪,無端遭此酷刑,怎得不悲?怎得不哭?”敦又道:“汝莫非病瘋麼?”彬不由橫眉道:“如兄抗旌犯順,殛斃忠良,謀為不軌,如此疇昔,恐禍及百口了。”說著,詞氣慷慨,聲淚俱下。敦攘臂起詬道:“汝這般無禮,狂悖已極,莫非我不能殺汝麼?”這數語聲達帳外。王導聞知,搶步趨入,忙為排解,且勸彬向敦拜謝。彬直答道:“腳痛不能拜。況彬並何嘗獲咎,何必稱謝。”敦獰視道:“腳痛比頸痛,究竟是何種短長?”彬仍無懼容,仍不肯拜。導恐他複興牴觸,即扯彬同出,導有愧彬多矣。敦乃不複究查。厥後導入檢中書故事,方見顗上表救己,執表流涕道:“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殺,幽冥中負此良朋了。”死骨已朽,追悔何益?且說王敦既殺死周顗戴淵,仍未罷兵。敦將沈充,墮入吳郡,吳海內史張茂被殺,此時鎮南大將軍甘卓,但出屯睹口,逗留不進。卓兄子卬,曾為敦參軍,敦先遣卬歸卓,囑令傳語道:“君發兵相抗,自守臣節,我也不敢怪君。但我為身家起見,不得不然,事平便當歸鎮,君亦可返旆襄陽,相互再結舊好,舊事不必重提了。”甘卓本來是冇甚主張,見卬得返來,已喜出望外,且聞敦成心修好,樂得張望盤桓,在途觀變。既而敦又遣台使齎騶虞幡,晉朝有白虎騶虞二幡。白虎是催軍,騶虞是解鬥。令卓退兵。卓問明台使,得周戴二人死狀,乃流涕語卬道:“我正恐王敦得誌,必害忠良,尚幸聖上元吉,太子無恙,我據敦上流,想敦一定敢遽危社稷,我若進奪武昌,敦無路可歸,必挾製天子,越加猖獗,今不如還守襄陽,再作後圖罷了。”便命令軍中,拔營退回。都尉秦康,邀同樂道融,道融見前回。相偕進諫道:“將軍何如還兵?試想將軍仗義東行,不過為討逆起見,逆敦不除,有進無退,今合法分兵,堵截彭澤,使敦高低不得相救,眾自離散,敦勢既孤,一戰可擒。若就此中斷,轉失人望。況將軍麾下,士卒多思除逆建功,博取繁華,乃索然退回,恐反將嫁禍將軍,將軍尚能安然西還麼?”苦口危言,難救膏肓沈痼。卓不肯從。道融複連番泣諫,仍不見聽,竟致憂憤而歿。卓竟引兵退入襄陽去了。王敦聞甘卓還軍,當然心慰,令西陽王羕為太宰,王導為尚書令,王廙為荊州刺史,擅易百官及各處鎮將,轉徙黜免,數以百計。乃擬率兵西還武昌,謝鯤進言道:“公入都以來,累日不朝,以是功業雖成,眾心未服。今若入朝天子,使君臣兩釋猜嫌,另有何人不平呢?”敦沈吟道:“我若入朝,能保無他變嗎?”鯤答道:“鯤剋日入覲,主上正側席待公,宮省穆然,必無他虞。若防有他變,鯤願侍從。”敦勃然道:“君等屢來饒舌,我若殺君等數百人,也冇有甚麼壞處。”一味霸道。鯤見他聲色俱厲,料難再諫,因即辭職,未幾病歿。敦始終不朝,自思安插已妥,便即啟行,徑還武昌。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