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彝與郭璞為友,嘗令璞筮定休咎,筮既成卦,璞即用手攪亂,彝驚問何因?璞欣然道:“卦與我同。丈夫當此,必無傑出成果,何如何如?”已而璞語彝道:“我與君情好多年,如來訪我,儘可入室,但千萬不成如廁。倘或誤犯,必至客主有殃。”彝記在心中,未敢犯諱。一日過飲至醉,竟突入璞家,覓璞無著,便往廁所。家人忙來勸止,已是無及。他見璞對廁兀立,裸身被髮,銜刀奠醊,禁不住狂笑起來。倒是好笑。璞聞聲回顧,見是桓彝,不覺大驚,擲刀與語道:“我前囑君勿來廁所,君竟踐約,不但禍我,君亦不免。天數難逃,無可禳解了。”彝似信非信,尚疑璞為拆台,大笑而去。誰料厥後果如璞言,兩人俱不得善終。命也何如。
祖約敗蹙,蘇峻當然失勢,峻將路永匡術賈寧等,向峻獻策,峻卻不從。究竟所獻何計,容待下回敘明。
蘇峻得再遣部將韓晃,往攻宣城,宣城內史桓彝,前次入討無功,反致敗還。見前回。長史裨惠,複勸彝通好蘇峻,權與周旋,冀紓兵禍。彝勃然道:“我受國厚恩,義在致死,怎能忍恥與逆臣通問?事或不濟,也是命數使然,雖死無恨。”遂遣偏將俞縱,往戍蘭石。縱在戍未久,不遑補葺,聞韓晃掩至,隻得驅兵出戰。晃係百戰悍將,部眾又都精銳,目睹俞縱不是敵手,縱雖拚死鬥爭,可奈部卒力弱,再進再卻。擺佈勸縱退兵,縱感喟道:“我受桓侯厚恩,該當死報,我不負桓侯,猶桓侯不負國度。本日是我絕命期間了。”說著,策馬突陣,竟至戰死。韓晃乘勝進薄宣城,彝困守多日,勢孤力屈,終遭陷冇,為晃所害。不冇兩忠。
伯仲如何大分歧,乃兄靖虜弟興戎。
陶侃為晉室重臣,擁兵上遊,理應為國圖存,與同休慼,乃以一時之私忿,置國度於不顧,寧非大誤?溫嶠一再貽書,推為盟主,而侃猶不從,乃至龔登已遣,尚欲派遣,何私憾之深,一至於此耶?及聞陶瞻戰死,舐犢生哀,乃登舟東指,與嶠相會,然猶挖苦庾亮,情見乎詞。亮固有誤國之罪,而侃亦不得為保國,若非溫嶠之推誠相與,則侃必不肯赴難,其去亮果多少也。厥後屯兵江上,曠日耐久,雖峻兵尚盛,未易攖鋒,然其盤桓瞻顧之狀,猶可想見。桓彝之死,安知非侃之斂兵不動,有乃至之?以視溫嶠之誌在勤王,毛寶之誌在戮力,蓋不能無慚德矣。虞母孫氏尚知大義,何仍舊堂堂之鬚眉,反出巾幗下?吾不由為陶士行感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