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酬酢了幾句，便直奔主題。白振軒坐下操琴，一曲《度香仆人》彈畢，滿屋子餘音嫋嫋，甚是回味。

一起月華如練，白振軒回想剛纔的景象，隻覺一場荒唐，不由搖點頭，啞然發笑。

這把焦尾古琴是琴中上品，但恐怕閒置得有些年初了，剛纔聽白振軒彈奏時，感覺一三兩弦低些，收不緊，他便和了一會兒琴，將一弦、三絃各調慢一徽，再將2、4、5、6、七諸弦，仍用五調子法調好。

“笑天下好笑之人。”白振軒瞥了鬆塔一眼，笑容更甚，大步流星而去。

章乃春暗忖，恁你彈得再好，也是冇有機遇在丞相大人跟前露臉的。

章乃春雖是常在戲園子裡逛的，卻老是隻存眷相公們的美色，對於琴棋書畫並不熟行，他道：“要我說白少爺這琴已經彈得入迷入化了，如何還要請琴官指導？”

白振軒見二人的身影消逝在樹屏竹徑深處，方折回身子。

兩下裡都在內心讚歎對方。

白振軒打量著章乃春和琴官，他二人也正打量著他。

琴官剛纔聽白振軒彈的佳曲，手已癢癢。他走到白振軒身邊，白振軒趕緊讓出了位置。

“但是白少爺何時再相邀琴官彈琴？”琴官一腔熱忱正旺，不依不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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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乃春和琴官從東邊園子一起走到了內殿，正穿過內殿向南邊配房而去。

因著兩人都不說話，連帶著四兒和黃梔也大氣不敢出。

“少爺笑甚麼？”鬆塔提著燈籠跟在一旁問道。

琴官拿眼偷瞧章乃春，見他整張臉都冷若冰霜的，知其因為本身對白振軒動了非分之想而不悅。他原想使性子不睬他，奈安在斑斕班登台以來，一向是他捧著本身，本身才氣在其他小旦中出挑，登台的行頭，平常的打賞，哪樣不是來自這個金主？本身如何能夠因為一時心動而獲咎他？

琴官這纔回神，拉緊了大氅，期呐呐艾地攜著黃梔回房去。

章乃春變了，疇前本身率性時他會捏捏他的臉頰，拍拍他的手，攬著他一同走的，但是徹夜他竟棄了他，獨自拜彆。

隻見他手指在琴上輕攏慢撚，吟揉綽注，來往牽帶，頓挫頓挫，整小我都慷慨激昂的。

琴官也不推委，重新給琴絃定調。

“琴相公琴藝卓絕，徹夜得聆雅奏，三生有幸，但是琴相公演出一天也累了，白某就不強留，還是讓相公早些歸去安息。”白振軒向琴官深深作了個揖，言語固然溫婉，態度卻已冷酷。

章乃春說著背手穿過通往南邊配房的圓形拱門，撇下琴官不再理睬。四兒倉猝追了上去。

旋即，四兒和黃梔上前將衣架上的大氅取下，各自給主子披上。

琴官還要再說甚麼，卻見章乃春冷冷瞪了本身一眼，方將多餘的話嚥下。

“琴藝還怕精益求精嗎？”白振軒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