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停在玉案前,收了刀,略點頭:“臣,救駕來遲。”
她是肖折釉,不再是阿誰六公主了。霍玄,隻是個陌生人了。
霍玄轉過身來,目不斜視地端起桌上的定瓷茶碗。
“咳、咳咳……”陶陶的咳嗦聲,把肖折釉長遠的思路拉了返來。她倉猝拍著陶陶的後背,讓他把嗆了一嘴的水吐出來。
見陶陶大口喘著氣,肖折釉一怔,略歉意地蹲在他麵前,悄悄拍著他的後背,說:“是姐姐走太急累著陶陶了……”
雄師束裝待發,幾位副將全數在霍府院中候著。而霍玄敞開手腳坐在太師椅裡,一言不發,讓統統人乾等著。
待兩個侍女回身出去了,蘇若雲纔在羅立風身邊坐下。她剛一坐下,身側的羅立風立即湊過來,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古往今來,還冇傳聞哪個男人會為老婆守喪的,更何況是十年!誰都覺得這隻是霍玄對付媒人的藉口,但是這一眨眼八年疇昔了……
羅立風一臉東風對勁。
羅立風輕咳了一聲,一本端莊隧道:“霍兄,這南青鎮的景兒不錯吧?”
夫人?霍玄的續絃?
“阿燕、阿鶯,你們在忙甚麼呢?”從船艙裡徐行走出一名嬌美的年青婦人,獵奇地打量著肖折釉和陶陶。
第一次是在那次宮亂中,浮梨宮的雕花理石空中被鮮血染紅。她一襲盛裝,端坐在玉案前。耳邊滿是宮女和寺人的尖叫、哭喊,另有亂臣賊子的大笑。
陶陶撓了撓頭,姐姐說的東西都是甚麼?他如何一樣也冇傳聞過?
肖折釉有些狼狽地轉過甚,說:“多謝夫人,我和弟弟冇事。家裡人要擔憂了,不叨擾夫人了。”
當侍女將包好的糕點送過來的時候,她多想回絕。但是瞧見陶陶巴望的眼神,她還是垂著眼睛,侷促地小聲說:“多謝夫人。”
“不必如此,你隨便。”霍玄拿起銀箸,吃起擺在他麵前的素菜。
宮亂以後,她本來的三皇叔即位為帝,改國號定元。皇宮要迎來新的天子,先帝幾個尚未出嫁的公主就顯得難堪了些。定元帝便給未出嫁的幾位公主同時賜婚。
陶陶喘了兩口氣才搖點頭,他的神采已經好了很多。肯定陶陶無礙,肖折釉才鬆了口氣。
霍玄解下腰間的重刀扔到一旁,在肖折釉略驚詫的目光中,直接壓了下來。隔著繁複厚重的大紅嫁衣,肖折釉也能感遭到他身上鎧甲的冰冷。紅帳中一片旖旎,她被霍玄掰著下巴啃咬時,心中還在忿忿這個不講端方的人,大婚之日還穿戴鎧甲佩側重刀!
霍玄直接站起來,攬住她的腰身,等閒將她抵在身後的集錦槅子上。集錦槅子裡擺放的玉石古玩一陣閒逛,收回清脆的聲音來。
霍老夫人不敢私行做主,隻能笑著對付。媒人們竟想出在皇宮門口堵霍玄下朝的體例,乃至霍玄的肩輿也會半路被媒人攔下來。
誰也冇想到霍玄竟是放出話,要為老婆守喪十年。
霍玄結婚第二日就要出征。
“等我返來。”他聲音降落,似號令,又似承諾。
霍玄話未幾,更是極少誇獎。尚可兩個字已經代表他對這裡非常對勁了。
霍玄漸漸轉動扳指的行動一停,他收回核閱的目光,略一點頭,候在船頭的兩個侍女這才小碎步跑過來將肖折釉和陶陶拉了上來。
蘇若雲七八歲的時候曾見過一次那位六公主,見過很多皇城貴女的她,第一次明白甚麼是冷傲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