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環止了哭,賴雲煙拉著他們的孩兒又說了一大通話,比及他們一走,賴雲煙有些後怕地跟魏瑾泓說,“早曉得就先奉告她們,哭這麼大聲,若不是自家人,都道我連自個兒丫環都欺負。”
他不是不想跟她來服侍姑奶奶的,可族裡要用人,他走不開。
魏瑾泓搖點頭,道,“不會說你,是你陪我。”
她說著說著,眼睛不知為何潮濕了。
“這世上可有如許的人?”魏大人聽完看向賴雲煙,等著她的話。
活到頭,她覺得心被世事磨成了鐵石心腸,但人沉下來活著,她還是會為朝露夕花所震驚,也會因丫環做飯食失手傷了手指而心焦,魏大人這幾天因天太冷,寒腿不便行走,她便也能安下心來守在邊上與他說話。
不像昨日,說完一段韓非子的話,上麵的卻愣是想不起來了,還是魏大人推斷著接下話去,她“對”“對”“對”地直點頭。
“你那幾柄寶刀寶劍哪是平常過年能送的,”賴雲煙可被他的話給嚇著了,連連點頭,“本年送了這些,來年你送甚麼,可哪找去?”
這把猜錯了她們反應的賴雲煙哭到手都不知往哪放。
比及稍稍安靜一點,冬雨帶了俄然呈現的夫君大兒和這時見了麵,已哭成一團的秋虹一家去給兩位主子存候。
賴雲煙歎過氣,就站到門邊,翻開門冒著冷風偷瞧兩家子人,他們現在站在板屋上麵,不畏冷風,孩子們包抄著他們嘰嘰咕咕。
“有,有天時天時人和就有,他無牽掛之人,身無一物;貳心知名利,不知職位;他能餐風飲露就飽腹,不懂饑餓;他冇有*,便能超脫此人界。”賴雲煙說完笑了起來,靠在魏瑾泓肩頭的頭動了動,笑著與他說,“但是人若冇有*,哪會是人?他會是佛,是仙,但都不是人。你如果佛,是仙,你的族人便不會活下來,你如果那樣的一小我,便不會有人恨你,也不會有人愛你,你也不會愛人,也不會恨人……”
魏瑾泓聽得甚是當真,間或插幾句,等賴雲煙說到口乾,便去取茶來與她喝,而後,看老婆心對勁足停下嘴,看她笑著跟他說,“你現下這點最好,我說何話都不再說我大逆不道,放肆得冇法無天。”
“好好的啊,都要過年了,哭不好,不哭了啊。”賴雲煙謹慎翼翼地看著她的兩個老丫環,恐怕她們活力。
魏瑾泓從身後抱著她,那掩不住歡樂的兩家人不遠處,他的老仆翠柏淺笑地看著他們,臉上隻要歡樂,冇有陰霾。
這一次,她又歎了口氣,不過此次是滿足而歎的。
“我們占了個好山頭,餓不死。”賴雲煙也知這時內裡最缺的是甚麼,他們送回族裡去的這些算不了甚麼,但大過年的,也能給人打打牙祭,吃點肉,也是個念想。
想來,在這風雨飄搖的年初,能有一家人團聚,不管他們是甚麼人,都是值得欣喜的事。
“我怪你甚麼?”冬雨越哭越凶,眼淚都已擦不乾。
他們閒談著把要送回族裡給人的東西說好了,他們下午用過膳,便有人來了,冬雨家的賴絕到了,身後還帶了秋虹家的兒子女人小釘小鐺。
“那送甚麼?”魏瑾泓獵奇地看著賴雲煙。
她所處的這個期間冇有莊子這些思惟家,但大略凡是像魏瑾泓之類的這類人,總有之與她所知的春秋戰國時那些思惟家符合的設法,許是這些前人們思惟不異,瞭解起來比她這類大俗之人要上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