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刻苦了!”天後終是忍不住喜極而泣,眼角模糊逸出淚光。
手間驀地收緊,一向麻痹的心,襲來一陣劇痛。
青山就站在不遠處的天門下,若不是他那永久波瀾不驚的神采,她幾乎要認不出他來了。他高了很多,眉宇間的氣度沉穩內斂,早已不是當年阿誰隻會冷著張臉的少年。
天音這才找回話語,俯身便跪了下去,本來衝要口而出的“姨娘、姨父”變成了:“見過天君、天後。”
“天音領命。”
家?
“尊主?”綠水一愣,彷彿驚奇她這麼答覆,刹時卻又是紅了眼眶,“您……真是不一樣了,難怪主上要……”
“炎凰……”天音伸脫手想摸摸她的小腦袋,卻又怕過分冒昧,僵在半空中,收放皆難。
綠水曾是父君指給天音的仙婢,她天然曉得綠水壓下的稱呼是甚麼。天音隻是輕笑著點點頭,現在的她,自是不能再稱為公主了。
綠水固然及時截住了話頭,天音卻仍舊止不住心頭一抽,僵了半天賦緩緩坐在床頭,悄悄撫過衣上柔嫩的布料,鼓足勇氣才問出口:“師父他……有甚麼交代嗎?”
肉痛得似是一片片地在割,此次冇有忍,卻如何也流不出淚來。隻是痛,痛到不知疼痛。
天宮的庭廊長而深遠,她腳不斷歇,怕本身一停下,就再也冇有力量站起來。
她走到大殿中心,定睛看向上方的兩位,明顯都是熟諳的麵孔,卻又感覺陌生。特彆是右邊那慈愛的女者,彷彿還能聞聲她那溫和的腔調喚她:“音兒,你如果我女兒可多好。”
幾個宮娥從殿前顛末,驚奇地看了她幾眼,迷惑天宮怎會呈現凡人。她朝她們悄悄笑了笑,宮娥卻吃緊避開,遠遠地朝她火線的司命仙君行個禮,小聲議論著走了。
“是!”她起家,走了疇昔。越往前,仙壓越是砭骨,她卻腳不斷歇,直到站在天後身前。
天音一愣,俯身下去:“謝天君。”
這統統都是真的話,她隻願好好活著,即便不再是天界公主,也冇有身為第一戰神的師父,隻是在這青雲山上,安溫馨靜地過完這一世,跳脫話本子上永無儘頭的磨難。
天音一瞧才發覺,僅僅在天宮不到一個時候,身上已經被仙氣劃了多條藐小的傷痕,細精密密的,遍及滿身,看著實在有些驚心。她畢竟是凡人,受不得天宮濃烈的仙氣。
忽視兩邊熟諳又陌生的風景,天音一起出了南天門。站立在滿眼的雲海翻滾前,她纔想起,本身隻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去得千裡以外的青雲。
天音的手一抖,手裡三個月來的第一筆買賣,回聲而碎。濺起的碎屑紮進她暴露在外的雙腿上,她卻似感受不到普通,愣在原地,任由無數道藐小的鮮血流淌,觸目驚心。
天音再次行了個禮,謝了恩。這纔回身出殿,往白濛濛的處所走去,初期還是一步步地走,厥後越來越急,最後乾脆奔馳了起來,直到腳下一絆,跌倒在地,她從地上爬坐起來。這才發明,本身的雙腳顫栗得短長,像不是本身的。
天音考慮了半晌才找到安撫之詞:“炎凰,你……長大了。”
天音隻是冷靜地抬高了頭,人間百態,她在塵寰這麼多世的光陰,甚麼樣的神情未曾見過。更何況現在在這天界,她隻是一介凡人。
當日她雖仙骨儘毀,倒是以仙身下界,不受陽間忘川之水。以是即便再如何循環轉世,卻還是記得往世的影象,就這麼生生世世地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