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琬清如兔兒般無辜地搖了點頭，若蘭氣結，還欲勸說她，卻見她已回身朝柔芷殿而去了。

若蘭目睹天子神采烏青，坐在膳桌旁瞪眼著青瓷釉碟碗裡的好菜，拳頭攥緊擱在桌麵上，說不出的淩厲陰鷙。

“恩寵卻甚薄。”

承乾宮方寸之地，約莫是因了天子在此，蘇琬清一夜都是翻來覆去。漫漫黑夜當中，唯有蕭瑟淒風在耳畔哀鳴，她久久不能入眠，便對著帳頂入迷地望了一夜。

若蘭渾然不懂他的意義，喏喏答道，“是…嬪妾是承熙六年入宮。”

實在若蘭說的不差，宇文徹翻她的牌子的確是一時打動，想氣一氣蘇琬清。但沉著下來，內心對蘇琬清實在顧慮的緊，便恰好藉此機遇看看她，若她肯低頭認錯，如昔日那般掛在他身上求討情，他定不顧甚麼帝王莊嚴，順坡而下。哪知她竟涓滴不知改過，他那如海的密意和兩日來的惦記究竟算了甚麼？！他不過是一個求之不得的跳梁小醜罷了！

“嬪妾惟願皇上聖躬安康，並不…並不敢有怨懟之心，並不計算恩寵薄厚…”若蘭磕磕巴巴隧道，天子該不會真的想寵幸她吧，到時候，她又該如何麵對蘇琬清？

翌日天子自承乾宮起駕時，她便站在窗欞下遙眺望著。天子著朝服的模樣甚是嚴肅，固然脖頸處有一處用白紗包裹的傷口。遊龍戲珠朝冠將頭髮整齊束起，明黃正團龍紋袞服一絲不苟，腰間墜著的東珠在日光暉映下熠熠生輝。

接下來連續多日，都平平如水不起波痕。天子俄然龍精生猛，夜夜禦幸後宮，撤除伴隨隨孕的靜嬪以外，幾近是在承乾宮流連，卻唯獨冇有再翻主位嘉婕妤的牌子。而蘇琬清恍若與世隔斷，隻留畫琴在身邊服侍，其他宮人都不準踏入柔芷殿，更不要提見若蘭、瑞嬪等人。

若蘭在衾枕下一陣亂摸，終究找到了先前備下的墨石。她深吸一口氣，終是拿捏好力度朝著天子後腦勺砸了疇昔。

承乾宮風頭太盛，敏充媛、瑞嬪昔日裡雖是平淡之輩，但此次也在受邀名單之上。除了嘉婕妤以身材不豫請辭外，全部承乾宮的妃嬪都疇昔長春宮了。

天子捧著石青封皮的書箋在榻上看，若蘭跪坐鄙人首，替他揉捏腿部，大氣都不敢出。俄然，天子將經心謄寫的書箋扔在了一旁，拉過若蘭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眼中迸發著濃烈的慾望，但若蘭深知他現在隻是因求而不得才落空明智。他鐘情於蘇琬清，若徹夜真成了事，今後必成為他們兩人之間難以邁過的坎，屆時再如何自責也是徒然。

青瑤和李秀士坐在一起，劈麵便是身懷龍裔的靜嬪。彼時靜嬪身形已稍顯圓潤，小腹微微隆起，隻是美目中有哀痛流連。

畫琴凝睇著她姣好的容顏，果斷道，“公主放心吧，這回必能撤除淑妃，統統都安排好了。”

用膳提心吊膽，若蘭止不住朝琉璃窗外瞄，正殿那邊終是一點動靜也冇有。夜深亦是黑漆漆一片，捕獲不到一點亮光。

“你起來吧，服侍朕用膳。”天子見她嚴峻不能自已，便岔開了話題。看著她緩緩起家，走近些端起雙龍戲珠紋邊的托碟，謹慎地夾菜布膳。皓腕凝霜雪，與蘇琬清幾近不差，彷彿美人都有如凝脂般的肌膚。他現在卻不懂了，為何本身恰好就對蘇琬清執念頗深？

忍一忍吧，長痛不如短痛，終有一天，他會完整忘了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