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呢？禿髮部的首級策動兵變，已是將西平郡攪得天翻地覆，臨羌城破，你曉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嗎？本日我們在此，就是要對於這些叛軍，倘若本日你走了，我走了，大師都走了。待得他日，亂賊叛黨攻入了我們廣武，那又將如何呢？包含你我在內，這千千萬萬的人家，還能保住嗎？他們過冬的糧食會被亂賊叛黨搶走，他們會被亂賊叛黨擄走為奴，當時你又將如何自處呢？你娘將那邊安身呢？”

世人還在做著最後的籌辦。查驗弓弩，箭矢、找塊石頭磨著刀劍、將引火之物設法放在趁手的處所。一些身經百戰的老卒乃至神情淡然，一臉無所謂地啃著乾糧。乃至還連連開打趣道，便死也做個飽死鬼如此。但是大部分初臨戰陣的新兵倒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嚴峻凝重的氛圍自始至終覆蓋著他們。

牛二壯聽得出神，已是連連點頭。

時隔四年了，但是馬平提起來仍然是嘖嘖感慨，彷彿是明天產生的事情普通。隨後他神采倒是黯然下來：“與我從小玩到大的四個兄弟，卻都是在那一戰當中戰死了。有兩人都是為了庇護我。但是我活下來了，他們卻再也見不到本身的親人老婆了。馬某積功升官，卻冇有任何升官的高興。那些兄弟一去，馬某便是一小我了。即便有朝一日當上大將軍，也隻是一小我了。”馬平喃喃地說著這通話，神情苦楚而木然。李延昭很想出言安慰一番，但是話到嘴邊倒是不知說甚麼好。囁嚅了半晌，終歸是一個字都冇有能夠說出來。

李延昭放輕腳步，悄悄地走進那人，卻聽聞他時不時一陣抽泣。那人坐著都閃現出壯碩的身材，和肩臂上被肌肉撐得鼓鼓的衣服，不是牛二壯，卻又是誰？

聽得馬平最後一席話，李延昭倒是神情訥訥了半晌，纔回過神來，亦是跳下樹，回身去催促本身部屬的那十人做籌辦去了。

牛二壯聞言猛一昂首，見得是李延昭，隨即立即低下頭去，用袖口胡亂抹了抹臉，口中聲若蚊呐：“李，李什長，你如何來了。”

“馬某自永嘉初年起，便已投身軍伍，跟從西平公部下四周交戰。永嘉時，隨軍出征，在關內大戰王彌，隨後又去關外大戰劉聰，敗之。建興五年，劉曜逼迫帝遷都，西平公聞之，命眾將領兵萬餘，東赴國難。我等隨太府司馬韓璞東進南安，孰料火線諸羌通同劉曜，斷我歸路。劉耀軍勢大，我軍與其相持百餘日，糧草弓矢皆絕。內無糧草，外無援兵。韓司馬覺得如此絕地，我軍已必將難逃。因而將拉車的牛殺掉，全軍飽餐一頓。韓司馬持劍對我們說道：‘今我軍已無糧草，援兵也希冀不上。我已決計戰死在此地。國度蒙難，臣子豈能作壁上觀？當赴國難，以全名節。隻是苦了跟從我的諸君。然值此絕地，坐以待斃不如儘力一戰。另有朝氣也未可知。望諸君戮力向前，奮勇殺敵。我自當為諸君擂鼓助勢。若諸軍敗，則我亦提劍覆上，唯求以身就義耳。’未戰先言敗，本乃兵家大忌。但是那次，在韓司馬的鼓勵之下，諸軍皆是奮勇向前，我亦在此中。大夥均知已無退路，個個狀若瘋虎。劉曜軍抵擋不住，諸羌觀戰者眾，見狀倒是莫敢向前。戰至膠著之時，倒是撫戎將軍張閬帶領金城軍趕到，前後夾攻之下，劉曜軍大敗。我軍斬首數千級，我本人亦是斬首二級，積功獲得了這個都尉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