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重臣和皇族中輩分高的宗親都已經聚在靈堂前，太子太傅正在說話：“……山陵新崩，國不成一日無主，太子德才兼備，該當儘快即位，主持大計。”

“德妃和晉王母子連心，德妃拿這把有毒的勺子喂藥的時候晉王就在中間看著，”魏恕不會放過阿誰讓他這麼多年如坐鍼氈的弟弟，“晉王也是同謀。”

綠色的火焰冒出來，落下的灰燼在白麻布帷幔上聚成一團，宗人令低呼一聲，叫道：“公然是鉤吻之毒！”

這個該死的宦官，到這時候了還不思改過！魏恕咬牙切齒，卻被秦織拉住了，她低低地說：“先緊著要緊事。”

她拿起案上的燭剪，快步走到天子身邊，忍著驚駭哢嚓剪下一綹頭髮，跟著又剪了本身的，很快打了一個結。結髮以後，她抽出天子幾根斑白的頭髮送到燭火前，朗聲說道：“身為陛下的未亡人，本宮情願查清陛下的死因，即便是以犯下不敬之罪，如有天譴，也都由本宮接受！”

至於這個密信是甚麼，先前晉王事發時在場的人都曉得，應當就是天子要改立太子的事了。世人相互互換著眼神，方纔心神不定，看來天子的確想改立太子，那麼不管魏恕有冇有下毒，這個太子之位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

魏恕固然心虛，但是事已至此，皇位隻在一步之遙，莫非還要再忍？他冷冷地說：“顧連章，孤看你是德妃一夥，想來混合視聽，替你主子報仇。”

一撥又一撥的人被帶上來，有太病院的太醫，有東宮的寺人，也有東宮的僚屬，另有一些向來冇見過的陌生麵孔，太子太傅謹慎地開口問道：“顧督主，這是何意？”

德妃神采煞白，她已經完了，不能再讓魏恕把她兒子也坑害了，她大聲叫道：“晉王甚麼都不曉得，都是我一小我做的！”

紫禁城敏捷變成一片白汪汪的陸地, 孝服是從天子病重時就籌辦下的，這會兒統統遠親都換上了粗麻布的衣服, 跪在靈前大哭。阮寧跪在最前麵哭, 她有些慌，因為不曉得上麵一步該如何走, 就在此時，顧連章膝行著靠近了，低聲說：“待會兒太子跟晉王喧華起來時你就裝暈。”

“走吧，該去看看了。”顧連章喚醒了靠著短榻打盹兒的阮寧，柔聲說道。

“對，身材髮膚不成輕毀！”魏恕當即擁戴，“誰敢動父皇的頭髮一概按欺君之罪誅族！”

天子在入夜時分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再也不消理睬身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人證物證確實，德妃弑君弑夫的事情板上釘釘，任憑她如何大吵大鬨著喊冤，還是被認定了罪名。晉王到厥後也不敢說話了，固然貳內心感覺德妃不成無能出這類對本身冇有任何好處的事，但證據擺在麵前，他不敢信賴本身的母親。

“帶人證。”顧連章冇有理睬，向張敬說道。

“陛下的龍體指甲發灰，眸子裡能看到模糊的黃線，固然氣味全無，但是身材遲遲冇有發硬，這些都是中鉤吻之毒的症狀。”太醫戰戰兢兢地說。

這兩小我為著下毒的事辯論得不成開交，但因為天子的死又俄然被打斷, 此時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都在嚎啕大哭，但是有幾分至心就不好說了。阮寧看了眼顧連章，他低著頭麵無神采, 看起來對這事已經胸有成竹，因而她也放下心來，儘管低著頭擠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