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爭鬥向來詭譎非常,兵不血刃,而像李景喻這般的手握重兵的藩王冒然入京,理應對朝中之事避嫌,更何況此次,他還是護送顧蒹葭這個燙手山芋進京。
“字付寄煙吾妹,兄已抵渠芙灣,諸事皆順,已將吾妹相托之事全麵,讓振海認下水匪挾製顧蒹葭之事,吾妹可稍安,兄另有一言,警告吾妹,不成再因嫉恨顧蒹葭得太子厚愛,再行莽撞之事,兄定甚慰,待兄歸家,自會為吾妹在父前袒護此事,望吾妹心安。書不儘意,兄字儘於此。成俊茂。”
他撚鬚,望著李景喻,滿腔抱憾的豪情終化為一句由衷的讚歎:“後生可畏,是大魏之幸,是大魏之幸啊。”
在這奸臣當道,國將不國臨危之際,大魏所缺的,便是此等忠臣良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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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繆繆幾句,足以看淨水匪事件委曲。
送彆了張太醫,李景喻疾步進了屋,朱會飛已換上一襲夜行衣等在房裡,見他返來,忙道:“郡王,公然不出您所料,成俊茂回到屋中,便手劄一封,命人連夜送往洛陽成司徒府。”
她慌亂的撇開眼,避開他的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幾輛馬車。
本日,他穿了一襲品竹色錦袍,玄紋雲袖,舉止風騷。
他似發覺到她的目光,扭頭看過來。
張太醫雖身在渠芙灣,可心繫社稷,對朝中局勢體味頗深,再見故交之子心念顧氏女,本不欲多言,卻亦不肯他因顧氏而涉險朝中爭鬥。
朱會飛見郡王麵色陰沉的嚇人,大著膽量朝信上掃了一眼,待看清內容後,一時怔住。
李景喻端倪不動,瞥了眼遠處的顧蒹葭,神采似是極不同意。
今晚在堆棧,郡王命他看押振海,並周到監督成俊茂一舉一動,如果成俊茂行動有異,便立即來報。
他嘿嘿一笑,持續方纔的話口,朝李景喻道:“郡王,卑職翻遍渠芙灣就隻找到這三輛馬車了,待會,您與郡主同乘一輛,殘剩兩輛供受傷的將士們擠擠?”
朱會飛猜疑道:“郡王,立室欺人太過,豈能如此放過?”
李景喻美目穩定,朝他深深一揖,恭敬說道:“多謝張父執安慰,可潤之卻不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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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心中一陣暢快,調轉馬頭,與李景喻並駕齊驅,隱天玄色當中。
李景喻再不遊移,就著翻開的窗戶,一躍而下,朱會飛緊跟厥後,兩人跨上快馬,冒雨朝洛陽方向追去。
朱會飛跟從李景喻數年,豈會不知他有何籌算?看模樣,定是想好瞭如何懲辦立室了。
此時,不知朱會飛說了句甚麼,他端倪伸展,冷毅的側臉顯出愉悅的弧度。
李景喻語氣一頓,又道:“顧公高風亮節,憑一腔熱血為國,實乃大魏之幸,現在因諫言賑災之事身陷險境,與國事,乃是社稷之危,我應死力促進此事,救其出險,與私事,對我而言,乃是母舅流浪,我不能坐視不睬。”
張太醫一怔,見他言語果斷,憑生出股自慚形穢之感。
成司徒為奸臣,亦為士族之首,這類為絆倒顧公之舉,手腕略顯稚.嫩,水匪此事,應為信上所書,乃是成俊茂之妹趁著顧家流浪,因嫉恨顧蒹葭得太子喜愛,便欲趁顧蒹葭從幷州回洛陽之時,派振海鼓動水匪綁了顧蒹葭,任由顧蒹葭名聲被毀,無顏回洛陽,而她做下此過後,唯恐事情敗露被人曉得,便去信給成俊茂,讓成俊茂幫其袒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