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喻對著他又是慎重一拜,道:“潤之,多謝母舅成全。”
漪瀾小築最東邊的院子留棠院,便是顧建柏每日下朝後,所居之所。
當今,六鎮住民魚龍稠濁,而先前被安設在六鎮的皇族鎮將卻身份顯赫,對朝廷此舉,不滿已久。
丁芷蘭兩道目光掃視他周身,見他身著玄衣高冠,周身風塵仆仆,可雙目極其有神,彷彿黑曜石般燦爛奪目。
丁芷蘭強壓下怒意,持續道:“潤之,阿葭將來是要做皇後的,若被人詬病行動不端,惹太子膩煩,恐怕也非你所願。”
......
他聲音漸低,婉拒之意不言而喻。
“潤之,此次來洛陽,如果不嫌棄,便住府上幾日,我們舅侄也可小酌幾杯。”
顧建柏與李景喻父親乃有舊誼,顧氏與李家又沾親帶故,算是表親,他又極其賞識這位年青侄兒,當即,喚人去請。
李景喻手疾眼快的扶穩顧建柏,就著他手中信,大略掃了一眼。
“潤之多謝母舅接待,不過,潤之另有要事措置,就此告彆。”
“好,好,好,母舅明日統統聽潤之的。”
李景喻恭敬回道:“家父當今坐鎮幽州,停止柔然滋擾北境,統統尚安。”
李景喻劍眉輕皺,並未說話。
顧建柏惶恐,忙起家,要將他扶起。
他臉上暴露難堪之色,“潤之,阿葭能得你喜愛,乃是她福厚,可,潤之來遲一步,阿葭已許了太子,這幾日便要議親,母舅我.....”
但他也不太好拂潤之意,點頭應下。
信是成司徒所寫。
李景喻朝顧建柏一揖,“潤之,謝母舅信賴!另,潤之另有一事,想相求與母舅。”
“此次,阿葭扶靈歸鄉遭受不測,所幸,被潤之所救,舅母感激不儘,可阿葭不今後,便要嫁給太子,皇家向來重視女子德行,為阿葭名譽著想,舅母望潤之,對阿葭被水匪挾製一事,假裝不知。”
顧建柏眼含讚成的唔了一聲,便開口先問了幾句他家中近況。
顧建柏剛過不惑之年,因籌劃政務,心力蕉萃,雙鬢仍然斑白,雙顴微微陷落,下頜處一把髯須狼藉,麵龐隱露乾枯之色。
後因大魏國勢強大,周邊小國不敢犯境,垂垂地,跟著嘉寧帝父親聞孝帝遷都洛陽,四海昇平,邊疆六鎮原震懾邊國的職位,便垂垂的變得無足輕重了,遷徙去的公眾,更多是犯了重罪的朝廷欽犯,六鎮貴胄屬地,彷彿成了流犯發配之地。
忽的,一名主子打扮的男人拿著一封信,神采惶急,疾步奔入房門,叫道:“顧大人,不好了,成司徒那邊傳來密報,說已聯名數十個朝臣力諫聖上,不救濟六鎮水災。”
可時過境遷,現下,阿葭全然忘了李景喻,而他膝下隻得這一個女兒,自是心疼非常,內心不肯她遠嫁去幽州。
李景喻與阿葭年幼時,豪情甚睦,阿葭在幾年前李景喻回幽州後,有一段光陰,更是茶飯不思,生了一場大病,自而後,便執言長大後要嫁給李景喻,對此,她深感其擾,好不輕易,阿葭失憶,忘懷了他,她豈能再讓他擾亂阿葭心境?由著他粉碎阿葭與太子的姻緣?
再者,丁芷蘭一向屬意太子,太子更在阿葭扶靈歸鄉之時,數次來府上,稱嘉寧帝非常愛好阿葭,願聘阿葭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