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虯髯壯漢冒死捂著脖子上井噴的傷口，他瞋目圓睜的轉過甚，對上她的目光眼神陰狠暴虐。

顧蒹葭望著他，麵色怔忪，卻不知為何，腦中俄然想起夢中那張血肉恍惚的臉，她忍著腦中刺痛，回想此人是否曾見過，猶疑的問：“你是......”最後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腦中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染血的劍逼近麵前，顧蒹葭嚇得猛地一閉眼。

虯髯壯漢收回“嗷”的一聲慘叫，將她重重甩在地上。

為首的虯髯壯漢哈哈大笑，倒是看也不看李嬤嬤一眼，眼神猖獗的盯在顧蒹葭身上：“老子傳聞這船上有比仙女還美的美人，顧蒹葭，看來果然是有。”

李嬤嬤將她護在身後，身子顫如篩糠，開口卻還平靜，“你們是甚麼人？”

待顧蒹葭安葬祖母後，歸洛陽途中，船行陸家港起，她便暈船不適，受了很多痛苦。旬日下來，竟生生瘦了一大圈，這幾日，竟經常夢魘。

她話音剛落，忽的船身狠惡震晃起來，接著，船艙彆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顧蒹葭倒是睡意全無，腦中一向迴盪著阿誰惡夢。

顧蒹葭放心一笑：“但願如此。”

李嬤嬤輕拍顧蒹葭的後背，低聲道：“夜裡起了風，船行的慢了些，女人，你再睡會吧。”

顧蒹葭腦袋朝下，心中早已百轉千回，若她被擄去，定會明淨不保......

“老邁，快點走，有艘船開過來了。”

船麵上慌鎮靜張的奔過來一人，朝虯髯壯漢驚呼一聲。

恰是半夜亥時，客房內除卻破浪逐水聲，這聲音反倒細不成聞，可頓時將李嬤嬤的睡意遣散。

顧蒹葭睜大驚駭的雙眼，緊抓著李嬤嬤衣衿，麵色慘白的點頭。

她驚懼的尖叫，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跑，忽的，腳腕被人拽住，她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纖細的輕喚：“阿葭。”

接著，她頭上蓋頭被挑開，猝然映入視線的是......地上大.片.大.片鮮血，就連帷幔亦染滿了血，滴滴答答，朝下滴著血。

開初的夢境，大多是斷斷續續的，厥後，她竟身穿鳳冠霞帔坐在喜房內，頭上蓋著紅蓋頭，麵前一片昏紅，隻能聽到四周仆婦連聲恭賀新婚等賀詞。

睡在一旁的李嬤嬤發覺到她展轉難眠，低聲問道：“女人，但是頭又疼了？”

她滿身發軟的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臉頰，纔不至於讓本身痛哭出聲。

顧蒹葭苦思冥想半晌，腦袋又開端疼了，她忍著痛，眼含奸刁道：“或許，我當真如旁人所說的得了癔症，就連客歲磕撞頭後，產生的事也記不得了。說不準哪一天，連本身是誰都不記得了。”

李嬤嬤將她摟的更緊些，望著她瘦得削尖的下巴，語帶哽咽道：“女人，這回從幷州趕往洛陽，路上舟車勞累，可受大罪了。”

虯髯壯漢謾罵一句：“他孃的，我們快走。”

顧蒹葭隻覺麵前突然一黑，隨即，落空了知覺。

“不好了，船......船......碰到水匪了。”

一群蓄鬚的彪形大漢從門外突入屋中，各個手持染血大刀，神采鄙陋朝她望來。

他說著話，一把將她抗在肩頭，大步流星的朝停靠在客船旁的劃子去。

她倉惶轉頭，麵前倒是一張血肉恍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