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俊茂被他一噎，麵色漲的通紅，好半晌，才憋出真相：“潤之，我思慕白露郡主已久，何奈才子心繫太子，我便熄了動機，可聞聽白露郡主深陷險境，我豈能坐視不睬？”

李嬤嬤將她摟的更緊些，望著她瘦得削尖的下巴，語帶哽咽道：“女人，這回從幷州趕往洛陽，路上舟車勞累，可受大罪了。”

李景喻斬釘截鐵的回道：“表妹身子嬌弱，不宜見客，我代阿葭謝過成刺史了。”

“潤之, 實不相瞞, 我此次連夜趕來渠芙灣是為了白露郡主。”

斯須，李景喻收回視野，淡聲反道：“白露郡主是否有恙，與你何乾？”

“若我聽任水匪不管，難道君子所為？”

....

成俊茂似是他惡毒目光盯的嚇住，一時怔忪，再要踹出的腳生生頓住。

成俊茂似是想起甚麼，精力大振，朝眾侍從叫道：“把振海押上來。”

顧蒹葭瞳孔裡的懼意還未散去，緊抓著李嬤嬤的手，悶聲道：“嬤嬤，你陪我睡會兒。”

她心底驀地生出一股本身很冇用的有力感，伴著對將士的慚愧，淚水一瞬盈滿眼眶。

跟從成俊茂的侍從有十多人，各個身穿常服，臂膀有力，一看就是長年習武之人，被他們押著的男人，雙手被縛，臉上青紅交集，麵色猙獰，甚是駭人。

顧蒹葭睜大驚駭的雙眼，緊抓著李嬤嬤衣衿，麵色慘白的點頭。

當看到，一名將士單手包紮傷口時，她快步疇昔，接過他捏不穩的布帶，雙手笨拙的要幫他包紮：“我來幫你。”

李嬤嬤鬆了口氣，轉過身去，點亮了燭火，複又靠近床榻，將驚魂失魄的女子摟入懷裡，低聲哄慰：“女人，又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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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蒹葭的祖母顧曼春為耳順之年，得了癡症，幾個月前突染風寒臥床不起，偶爾認識復甦時，嘴裡唸叨著思念祖父，盼她大歸（死）時，能安葬在幷州，並在當天夜裡逝去。

他麵色穩定，語氣淡然，卻暴露一種令人不戰而栗的驚悚感。那是在疆場上刀尖舔血練就的沉著氣勢。

她忙偏過甚，抬腳就走，卻倉惶中踩到了裙角，身子猝然朝前倒去，驚呼一聲，忽的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朝後悄悄一扯，她便撞上一堵堅固的胸腹。

李景喻少年時, 原和成俊茂為總角之交, 可跟著春秋漸長，誌向反麵，政見分歧而不再熱絡。

待顧蒹葭安葬祖母後，歸洛陽途中，船行陸家港起，她便暈船不適，受了很多痛苦。旬日下來，竟生生瘦了一大圈，這幾日，竟經常夢魘。

她倉惶轉頭，麵前倒是一張血肉恍惚的臉......

李景喻黑眸變得幽深，緊盯著成俊茂，卻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哦？”

恰時，毗鄰大魏的柔然國年青首級阿史那即位，對大魏北境虎視眈眈，朝中局勢奧妙，顧建柏任職中書令，在大魏緊急關頭上，政務不能鬆弛半分，無法之下，隻得親派一隊府兵，護送獨女顧蒹葭扶靈回籍，安葬顧曼春。

李景喻眸色淡淡掃過成俊茂，和地上痛嚎的振海後，收了目光，逼視成俊茂，“是嗎？”

那名女子眼皮緩慢顫栗數下，雙眼猛地一睜，醒了。

顧蒹葭倒是睡意全無，腦中一向迴盪著阿誰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