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99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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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數夕,生方寂坐,絳雪笑入曰:“報君喜信:花神感君至情,俾香玉複降宮中。”生問:“何時?”答曰:“不知,約不遠耳。”天明下榻,生囑曰:“仆為卿來。勿長令人孤寂。”女笑諾。兩夜不至。生往抱樹,動搖撫摩,頻喚無聲。乃返,對燈團艾,將往灼樹。女遽入,奪艾棄之,曰:“君惡作劇,令人創痏,當與君絕矣!”生笑擁之。坐不決,香玉盈盈而入。生瞥見,泣下賤浪,急起掌控香玉。以一手握絳雪,相對悲哽。及坐,生把之覺虛,如手自握,驚問之,香玉泫然曰:“昔,妾花之神,故凝;今,妾花之鬼,故散也。今雖相聚,勿覺得真,但作夢寐觀可耳。”絳雪曰:“妹來大好!我被汝家男人膠葛死矣。”遂去。

曆城縣二隸,奉邑令韓承宣命,營乾他郡,歲暮方歸。途遇二人,裝潢亦類公差,同業話言。二人自稱郡役。隸曰:“濟城快皂,瞭解十有八九,二君殊昧平生。”二人雲:“實相告:我城隍鬼隸也。今將以公文投東嶽。”隸問“公文何事?”答雲:“濟南大劫,所報者,殺人之名數也。”驚問其數。曰:“亦不甚悉,約近百萬。”隸問其期,答以“正朔”。二隸驚顧,計到郡正值歲除,恐罹於難;遲留恐貽遣責。鬼曰:“違誤期限罪小,入遭劫數禍大。宜他避,姑勿歸。”隸從之。未幾北兵大至,屠濟南,扛屍百萬。二人亡匿得免。

一日憑弔方返,遙見紅衣人揮涕穴側。安閒近就,女亦不避。生因把袂,相向汍瀾。已而挽請入室,女亦從之。歎曰:“老練姊妹,一朝斷絕!聞君哀傷,彌增妾慟。淚墮地府,或當感誠再作;然死者神情已散,匆急何能與吾兩人共談笑也。”生曰:“小生薄命,波折戀人,當亦無福可消雙美。曩頻煩香玉道達微忱,胡再不臨?”女曰:“妾以幼年墨客,什九薄倖;不知君固至戀人也。然妾與君交,以情不以淫。若日夜狎昵,則妾所不能矣。”言已告彆。生曰:“香玉長離,令人寢食俱廢。賴卿少留,慰此懷思,何斷交如此!”女乃止,過宿而去。數日不複至。冷雨幽窗,苦懷香玉,展轉床頭,淚凝床笫。攬衣更起,挑燈複踵前韻曰:“山院傍晚雨,垂簾坐小窗。相思人不見,中夜淚雙雙。”詩成自吟。忽窗外有人曰:“作者不成無和。”聽之,絳雪也。啟戶內之。女視詩,即續厥後曰:“連袂人那邊?孤燈照晚窗。空隱士一個,對影自成雙。”生讀之淚下,因怨相見之疏。女曰:“妾不能如香玉之熱,但可少慰君孤單耳。”生欲與狎。曰:“相見之歡,何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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