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悄悄彈指，桌上的油燈燃亮，如豆的燈光，在藍衣的戰楓和紅衣的如歌之間暈暈明滅。雪坐在沉香凳上，挑弄著燈芯，風韻文雅出塵。

此傳聞令武林惶恐！

如歌問戰楓。

手掌停在半空――

“會多麼儘力？”

那些報酬甚麼不再來殺他？來啊，把他殺死了，就不消再這麼痛。死了，就永久不再見痛。他嘔吐著，身子倚著牆壁滑落，衰弱的盜汗讓他陣陣顫抖，終究，他顛仆在血泊裡，藍衣被鮮血滲入，變成一種獨特的色彩。

即便，她比來聽到了一些非常古怪狼籍的事情。

街道上空空蕩蕩，家家流派緊閉，跟方纔的歌舞昇平彷彿兩個天下。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歪倒在街角，殘破的碗中隻要不幸的一兩個銅板。犬吠自轉彎的深宅中遙遙傳來，襯得夜色更加寥寂。

如歌四下望去，急出滿額細汗。

紅衣烈烈飛揚，如歌滿腔悲怒，一刀揮向戰楓的胸膛！

頓時，天下嘩然！

戰楓站得筆挺，孤傲的身子冇有一絲顫抖，在她揮刀而出的那一刻，他慘白的唇角悄悄淡出苦澀的笑。

“臭丫頭，你……”

一個青衣如玉的身影！

待她再將眼睛展開時，戰楓正醉眼惺忪地望著她，他伸出左手，月光下，他的手指蒼鶴顫栗。

俄然，細細的腳步聲疇前麵傳來。

夜，愈來愈深。

他殺死了這世上她至愛的親人。

如歌震驚失聲：“你做甚麼？！！”

“喂，為甚麼你難過的時候喜好坐在地上呢？”雪俄然問道。

戰楓的聲音冰冷如刀。

“嗆――――”

渾身驚滿瑟瑟的盜汗，他短促地喘氣著，眼中充滿血絲，右耳的藍寶石迸出淒厲的暗芒。

“為甚麼要殺我爹？”

刀，在如歌手裡握緊。

戰楓……

“我冇有死。”

“痛苦？你報了‘仇’，不是應當歡愉得無與倫比嗎？！”如歌的紅衣怒揚。

火苗幽陰悄悄。

如歌依自瞻仰夜空中的彎月。

“嗬嗬，見到你就曉得了。”

“你應當叫我師兄。”

三天一過，不管天涯天涯，她都要去找玉自寒。

“戰師兄。”

濃厚的酒氣！

雪摟住她的肩臂，股股溫熱輕柔地貫入她體內。他輕笑如花：“不要說甚麼死呀死的，有我陪著你，想死都死不掉。”

如歌望著宿醉的戰楓，她不要睡，她有話要問他。

“丫頭，玉輪有甚麼都雅的，怎比得上人家的琴曲美好呢？快出去啊，聽聽我新作的這首曲子。”

床上的戰楓彷彿正做惡夢，麵色慘白，眉心皺得死緊，他好象被人扼住喉嚨，嗟歎降落而顫抖。

俄然間，他恍忽墮入了一個最怪誕的夢裡，在夢裡，他竟然――

穿戴青衣的男人轉過身，一臉驚駭，雙眼板滯地瞪著如歌：

沖鼻的酒氣，深藍的布衣上儘是腥臭的穢物和血跡，那人衰弱地倚在牆上，天命刀身血珠滾落，慘白的月光映照著他慘白的臉，右耳的藍寶石陰暗深沉。

“不要殺他。”

雪摟住她的肩頭，望著月色滿園，笑容如花道：“春季將近來了呢，夜風已經冇有砭骨的寒意。嗬，快看，”他手指花圃中靜僻的一角，懶洋洋伸展的枝條，點點嫩黃的花朵，“迎春花已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