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躍至舟上,暗衛主動讓開,中間的林熠一身烏黑單衣被水滲入,烏髮濕漉漉的,慘白的臉上雙目緊閉,劍眉濃如墨。
聶焉驪措置完周揚海和許平之府裡的事,筋骨剛鬆了鬆,聽聞此動靜,神采一沉:“糟了!”
蕭桓的聲音在滿江雨聲間清楚而冰冷:“當場鞠問清楚,一個不留。”
蕭桓伸手順著林熠的臉頰撫過,手指幾不成察地微微顫抖,沉聲問:“能治?”
“快到江浦口了!要搶在那之前避開鬼軍!“反軍頭領喝道,”加快行船速率!“
屋內一陣亂響,邵崇猶和夜棠衝出去,見屋內倒了很多東西,聶焉驪背起蕭桓往外走,玉衡君趕過來,見狀腦袋都炸開了:“如何回事!”
其他人聞言沉默,聶焉驪斥逐宮人,與邵崇猶和夜棠、容姑姑也接踵出門。
循江而下,一艘小舟同林熠他們被江水帶遠去數裡,鸞疆一至,靠近江麵飄搖的小舟,舟上暗衛正守著一名昏倒的人。
聶焉驪從未見過蕭桓如許的眼神,桃花眼夙來清寒,卻盛了滿波的痛和衷情,目光專注地落在林熠雙眼緊閉的臉上,彷彿看著這人間獨一的亮光。
“江州鬼軍的號聲!”反軍船上頓時一陣亂。
反軍見狀,頓時一陣絕望的寂靜。
有兩人靠近林熠,眼看要抽出匕首來襲,被衝過來的暗衛反對,隨後又有刺客纏上來, 兩邊相持不下, 林熠在水下待得太久, 體內藥力發作,麵前垂垂恍惚。
離水麵越遠, 林熠胸口被江水壓得發痛,緩緩吐出半口氣, 最後集合統統力量, 終究將艙門衝開, 當即遊出去。
半晌後,蕭桓出來,副將上前:“大將軍有何叮嚀?”
蕭桓起家去拿藥餵給林熠,聶焉驪轉過身,忽瞥見蕭桓眼底變血紅,心中一驚,當即上前拽著蕭桓:“殿下!”
來不及猜想這戰艦步隊是從江州大營調至,或是剛好結束南洋十二港的征途返程,戰艦彷彿攜著無形殺意,乘浪滾滾湧來。
蕭桓低頭,林熠的手握在手心,還戴著那枚銅戒,他摩挲著,低頭抬起林熠的手重吻一瞬:“姿曜,你醒來就結婚,好不好。”
“侯爺若曉得該焦急了。”聶焉驪出去,帶了酒和點心。
鬼軍副將言簡意賅扣問清楚,而後作出客氣姿勢放他們分開,出門命令,幾支江州軍兵士分頭潛入江水中。
奉天殿內恰是一片亂,亂軍之險已安定,滿朝文武半夜裡齊聚於此,一片嘩然。
邵崇猶方纔跟永光帝稟報過情勢,正回到聶焉驪這裡,與他一對視,未等聶焉驪解釋,直接問道:“現在走?”
玉衡君這才一拍腦袋,頭更疼了了:“快!去霜閣!如何一倒倒一雙!”
“殿下先平靜些,那一成掌控不算迷茫,老道必然極力。”玉衡君道。
蕭桓卻冇碰點心,飲了口酒,嚐出來是應笑我,臉上神情才動了動。
他單膝跪下檢察林熠,探林熠心脈的一刹時,身影幾近一晃,旋即抱著林熠回身回到鸞疆艦上,暗衛隻得隨至,被鬼軍親衛請到一邊,蕭桓抱著林熠進了房間。
一艘鸞疆艦列於戰艦火線,船首一人身形苗條,身穿玄色將軍武袍,覆著麵具,恰是酆都將軍。
反軍覺得那戰艦直衝本身而來,倉促要做最後掙紮迎戰,卻見酆都將軍悄悄做了個手勢,鸞疆擦著反軍的船舷側而過,兩艘龐然大物幾乎撞上,卻又穩穩隔著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