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貴妃寂靜好久,每個字都如刀割在心上,一頭是親生骨肉流落顛沛,一頭是親手帶大的蕭放。
皇都金陵,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濃雲還是遮天蔽日, 雨幕已消。
永光帝:“……”
到底是皇家的一樁不大麵子的舊事,現在被徹完整底透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能諱飾,隻能正大光亮。
兩人身上衣物被雨水澆得濕透,一起奔波入城,眼下雖說毫不顯得狼狽,但多少不舒暢,府裡下人帶他們換了身衣裳,內侍便來邀二人去見洛貴妃。
聶焉驪今晨受命接貴妃和太後分開雲都寺,保衛認得他, 但皇宮產生劇變, 全城氛圍嚴峻, 因此不敢有涓滴鬆弛, 便看著邵崇猶,道:“這位大人……”
蕭桓伸手接在掌心,昂首看去,倚在小樓欄邊拋花的林熠已經輕巧躍下,落在蕭桓背後,一手從後背摟住蕭桓,一手從他肩後繞去摘掉他麵具,趁他側過甚的刹時墊腳親了他一下,臉頰抵在他肩頭,悄悄笑了一聲。
永光帝怒瞪他半晌,一腔肝火算是被他滿臉樸重迎頭澆滅,最後被氣笑了。
洛貴妃凝眸看他,卻甚麼也問不出,她內心亂成一團,幾近出不上氣來,蕭放從小不算太靠近父母,但也是她哺育大的,而現在蕭放入獄,親生的兒子又不知過得甚麼日子,哪一邊都讓她心碎。
“娘娘,真正的四王爺……便在此。”聶焉驪望向邵崇猶。
邵崇猶望著她,心中五味雜陳,他這平生即便流浪時也未曾低過幾次頭,唯因生母的安危而數次服從於蕭放。
“如何看著是刀劍傷?”洛貴妃有些遊移,“本日城中一批批兵馬變更,又叮嚀我和太後不要出門,究竟如何,是不是出事了?”
女官上前提醒道:“娘娘,該回宮了。”
一朵盛放的扶桑花飄飄搖搖從他麵前墜下。
又看了看蕭桓,歎口氣:“你留下,另有些事要說。”
邵崇猶便取出林熠的令牌出示給他, 保衛這才放行。
邵崇猶聽聞洛貴妃尚不知情, 便冇說甚麼,一向在深思。
“瞧你們,跟小熠那孩子一樣嘴甜。”洛貴妃眼角已有些許細紋,可涓滴不影響她的麵貌,她看起來那樣年青、和順。
永光帝與邵崇猶長久對視半晌,沉吟道:“金陵城南,先帝疇前的王府清算出來,待大理寺證據一結,再昭告天下。”
若永光帝感覺這事兒忒丟人呢?林熠該如何給他白叟家把麵子找返來?
偷梁換柱的事產生在皇家子嗣身上,措置起來冇甚麼先例可循,邵崇猶究竟能不能回朝,該不該公之於眾,要以甚麼身份呈現,誰也冇有眉目。
一座安好宅邸內,聶焉驪帶邵崇猶正要入內, 被保衛攔住了。
邵崇猶的心底彷彿被狠狠砸了一下,眼眶發紅,卻輕笑道:“都過來了。”
她本不想信賴一個字,可俄然想到甚麼,愣在原地,喃喃道:“假的……那真的又在哪兒?我的皇兒……在邵家,邵家已經出事了……”
身為母親的本能讓她不得不想到,如有萬分之一的能夠此事為真,那麼她的親生骨肉,這些年來又該是如何餬口的?
林熠腿腳敏捷清算金飾便順勢離宮,直接住進蕭桓的彆院去,待蕭桓同永光帝談完工作,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