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父親……”庭軒一向都服膺取林伯的囑托。他母親也常說錢多錢少不要緊，隻要人安然就好，財為禍之源。

買賣做得還算順利，兩家的餬口垂垂有保障。江庭軒的眉頭伸展了，表情好，又不必再忍耐風吹日曬，支出也比較穩定，他的咳嗽竟也減輕了很多。因為開店不久，賺的錢首要用於償還朋友的幫助，再說病情有所減輕，江庭軒對於看大夫的事，也就一拖再拖了。

十一

“唉――我何嘗不想。”江庭軒長歎一口氣，“隻是這些年來，就是因為財產害得我們流浪失所，家破人亡，我真怕……”

江庭軒和林子強，這兩個曾經風華正茂的青年，這兩個曾縱橫商海的新銳，現在已被餬口壓得不堪重負。他倆是同年，都才四十出頭，可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黑黑瘦瘦，感受遠比實際春秋大很多。

子強和庭軒固然討厭，可也不敢獲咎，隻能陪上笑容。幸虧他們要的數量與朋友說的出入不大，因而客氣幾句將錢奉上，並拿出些菸酒將幾人打發了事。

看到一同逃出的華人一個個富有起來，林子強坐不住了，他去找江庭軒籌議：“庭軒，我們不能再如許下去了，現在物價飛漲，我們擺攤賺的那點錢哪夠開消？幾個孩子都在上學，再如許下去，彆說學費，就是連米都冇錢買了。”

得知他倆成心開店，那些一同逃出來且先富一步的華人朋友們，紛繁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們體味他倆的品德，也曉得他倆的運營才氣。他們有的供應啟動資金；有的幫手選租鋪麵；另有的出麪包管，讓供貨商給他倆先行佘銷。

這時已是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老大哥’崩潰，柏林牆也推倒了，東西方的暗鬥宣佈結束。東南亞地區也呈現了經濟的繁華生長。

林子強的話說得很有事理。一段時候以來，江庭軒也在考慮這些題目。之前江母在，他不肯讓受儘培植的母親再擔驚受怕，現在母親不在了，他現在需求為孩子的將來多作考慮了。

可江家和林家仍餬口在貧寒中。當初從安南偷帶的那點美金，在租船避禍時就用去了一半，在落腳地購建些粗陋的房舍後，也就所剩無幾了。他們謹遵林伯的臨終遺言，隻是擺兩個小攤，偶爾打打長工，艱钜地支撐著家人的餬口。不是他們冇有贏利的才氣，而是他們都深深地驚駭著因財產而帶給兩家的災害。

在世人的儘力下，一間象模象樣的日雜商行在城裡開張停業了。林子強和江庭軒感念眾位朋友的幫忙，給店鋪起名‘友幫’。

他倆合議開一家商行，隻做零售，不做批發，賺的錢夠開消就好。做零售的也發不了甚麼大財，也不消擔憂會招來多大的禍。

“唉――是啊，”林子強點頭，“但是我們也不能老是死守呀！我們的孩子都那麼大了，正在長身材。你隻顧讓你們阿雄死讀書，他就是學得再好，將來上了大學你拿甚麼來供他？再說孩子大了，今後總得立室。看他倆的模樣，今後阿湄如果嫁疇昔，他倆靠甚麼餬口？總不能讓阿湄在林家吃了十幾年鹹魚白粥，嫁到江家再吃一輩子鹹魚白粥吧？將來我們有了孫子，還讓他們隻喝白粥？”

身在他鄉，人靠人幫。

開張不久，店裡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一共四人，並且他們都是華人。他們奉上一個花籃，宣稱前來道賀，並收取例行庇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