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_第8章 力命篇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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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非貴之所能存,身非愛之所能厚;生亦非賤之所能夭,身亦非輕之所能薄。故貴之或不生,賤之或不死;愛之或不厚,輕之或不薄。此似反也,非反也;此自生自死,自厚自薄。或貴之而生,或賤之而死;或愛之而厚,或輕之而薄。此似順也,非順也;此亦自生自死,自厚自薄。鬻熊語文王曰:「自長非所增,自短非所損。算之所亡如何?」老聃語關尹曰:「天之所惡,孰知其故?」言迎天意,揣短長,不如其己。

管夷吾、鮑叔牙二人相友甚戚,同處於齊。管夷吾事公子糾,鮑叔牙事公子小白。齊公族多寵,嫡庶並行。國人懼亂。管仲與召忽營私子糾奔魯,鮑叔營私子小白奔莒。既而公孫無知反叛,齊無君,二公子爭入。管夷吾與小白戰於莒,道射中小白帶鉤。小白既立,脅魯殺子糾,召忽死之,管夷吾被囚。鮑叔牙謂桓公曰:「管夷吾能,能夠治國。」桓公曰:「我讎也,願殺之。」鮑叔牙曰:「吾聞賢君忘我怨,且人能為其主,亦必能為人君。如欲霸王,非夷吾其弗可。君必舍之!」遂召管仲。魯歸之,齊鮑叔牙郊迎,釋其囚。桓公禮之,而位於高國之上,鮑叔牙以身下之,任以國政,號曰季父。桓公遂霸。管仲嘗歎曰:「吾少貧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大貧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無益倒黴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北,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末節而恥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叔也!」此世稱管鮑善交者,小白善用能者。然實無善交,實無用能也。實無善交實無用能者,非更有善交,更有善用能也。召忽非能死,不得不死;鮑叔非能舉賢,不得不舉;小白非能用讎,不得不消。及管夷吾有病,小白問之,曰:「季父之病病矣,可不諱。雲至於大病,則寡人惡乎屬國而可?」夷吾曰:「公誰欲歟?」白曰:「鮑叔牙可。」曰:「不成;其為人也,潔廉善士也,其於不己若者不比之人,一聞人之過,畢生不忘。使之理國,上且鉤乎君,下且逆乎民。其獲咎於君也,將弗久矣。」小白曰:「但是孰可?」對曰:「勿已,則隰朋可。其為人也,上忘而下不叛,愧其不若黃帝而哀不己若者。以德分人謂之賢人,以財分人謂之賢人。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者,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也。勿已,則隰朋可。」但是管夷吾非薄鮑叔也,不得不薄;非厚隰朋也,不得不厚。厚之於始,或薄之於終;薄之於終,或厚之於始。厚薄之去來,弗由我也。

農赴時,商趣利,工追術,仕逐勢,勢使然也。然農有水旱,商有得失,工有成敗,仕有遇否,命使然也。

墨尼、單至、嘽咺、憋怤四人相與遊於世,胥如誌也。窮年不相知情,自以智之深也。巧佞、愚直、婩斫、便辟四人相與遊於世,胥如誌也;窮年而不相語術;自以巧之微也。狡愘、情露、謇極、淩誶四人相與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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