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張靜守的鐵錘落下，褐黃色的鐵水四濺而出，有幾滴乃至落在劉茜茹的鼻尖上。她犟著小瓊鼻子，嘟著殷虹的雙唇，瞋目而視，向後退了兩步，抿嘴道：“是你救得她，為甚麼不說呢？平白讓彆人搶了功績，你內心莫非不憋屈？”

銀鈴般的笑聲從轉角傳來，接著陣陣薄荷暗香衝散了鐵鏽的味道。劉員外的女兒劉茜茹像是夏季裡的一朵荷花，穿戴碧綠百褶半袖浮雲裙，俏生生地挺在張靜守麵前。半根潔白的藕臂搭在鬢角，冰清玉潔，又不失嬌柔嬌媚。

城南的鐵鋪中，張靜守穿戴露膀子的小衫，虯結的肌肉根根簇起，揮動著沉重的鐵錘，雙目茫然地敲打著一塊生鐵。

琳琅緊咬著唇，搖了點頭，閉目不語。言香悄悄地走到門口，敲了三聲，便聽到淺語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琳琅剛踏出高高的硃紅門檻，便見顏夜鋒敏捷衝上來。緊繃的弦終究鬆開，能夠不必強撐著，做那本不想去做的女豪傑。琳琅怠倦的閉上眼睛，“嗯嚀”一聲，癱軟在顏夜鋒刻薄的胸膛裡。

看到言香的行動，琳琅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們兩個另有切口？”

琳琅躺在床榻上，竹蓆涼滑，絲錦半掩。陣陣涼意透過肌膚寒徹心扉，她始終思考著秦雍賾的話：“牧羽被顏夜鋒的人抱走，並非我所安排。當日隻不過是偶合罷了！如果孩子未丟，我也會換個彆例將你引到茶亭的。”

“言香。”琳琅將麵前的白瓷碗向前一推，內裡殷虹的液體盪出層層圓暈。“你把這血給他送去吧！承諾過童醫師的話，我天然要做到！”

“蜜斯，顏公子他真的……”

“我的事情不消你管！”

莫非他非要做的如此絕情嗎？

言香雙手在銅盆中洗淨毛巾，重新為琳琅擦拭另一條胳膊，悉心道：“要不顏公子出去？”

顏夜鋒還是以為，是琴幽臨摹的那封手劄。琴幽，加上胡廣燕，完整將兩小我的餬口攪得不成開交！

“蜜斯，顏公子來了！”門彆傳來淺語的聲音。

“嘻嘻，白癡！你再如許敲下去，案台都要被砸出個大洞穴！”

在精美的迴廊拐角處，顏夜鋒負手而立。望著遠處的涼亭，刀眉緊豎。若不是琴幽臨摹了手劄，或許琳琅便不會承諾這場婚事。如果李誌狄冇有在涼亭中喝茶，或許琳琅便不會將白少乘的工搗蛋在本身身上，如果胡廣燕……

一息，兩息……

顏夜鋒！又是顏夜鋒！

心，像是碎了滿地的玻璃。

老槐樹後，張靜守足底發力，想衝要上去，想了想卻又縮了返來。他深深地望向琳琅，醉人的鷹目帶著哀傷，起伏的胸膛充滿苦楚。

俄然，秦府的大門回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