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畢竟是天子宗子,哪怕現在被廢為庶人,身份還是是抹不去的,之前被放逐至此,眼看一輩子都冇有翻身之日也就算了,如果有人曉得天子冇有健忘宗子,還派人過來看望,不免會生出甚麼心機。
賀融起家,朝馬宏與齊太醫告了聲罪,便起家拜彆。
齊太醫:“賀郎君並無大礙,隻是內有濕寒之氣,還須多吃些祛寒之物,夜晚可用生薑或艾草浸以沸水泡腳,不然光陰一久,小患畢竟會成大病。”
被兩個兒子一提示,賀泰稍稍沉著下來:“也好,就由你們先代為父去見見客人,嘉娘與我去裡間。”
若冇有丙申逆案,賀泰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賀嘉幾個也會各有受封,而非像現在穿戴粗布衣裳,親身為客人奉茶。
天子真的派人過來,賀泰一方麵有點衝動,另一方麵卻不免失落,這兩人喬裝打扮,低調前來,較著不是來接他歸去的。
這些年,賀家吃的都是糙米,為了節流糧食,蒸飯也不常吃,大多時候都喝粥或羹,馬宏帶來的米,就算不是貢米,也必定是好米,疇前賀泰連吃頓飯都膾不厭細,現在聞聲有粳米,他竟喉頭高低轉動,不由自主嚥了咽口水。
賀穆不敢小覷,忙回禮道:“我等一介百姓,不敢當馬內侍的禮。”
賀穆顧不得謙遜弟弟,忙道:“父親,對方身份不明,單從都城而來這一點,並不能證明就是陛下派來的,謹慎起見,還是我們先見一見,也好有個餘地。”
賀泰反應過來,忙扶額頭,作氣虛狀:“我連日大病,至本日方能坐起,還請兩位包涵!”
內侍省為宮廷內監機構,供職的滿是寺人,內常侍位在內侍監之下,但也有很首要的職位。
“郎君若便利,不如讓我一觀脈象?”
雖作如此感慨,馬宏卻冇有甚麼可惜之意,成王敗寇,他已見很多了,比起彆的一名的了局,賀泰的處境還算好的了。
齊太醫這才發明,賀融的腿腳不太矯捷。
再美的女人也經不颳風霜的磋磨,袁氏固然不像賀泰那樣一臉朽邁之相,但眼角嘴邊,也早已生出深深的紋路。
她所生的賀七郎賀熙,伴同放逐時不過週歲,固然幸運冇有在半路短命,可也留下病根,至今身材孱羸,動不動就臥床不起。
說話間,賀嘉親身奉上茶水,馬宏不敢拿大,忙起家回禮。
賀泰看不出馬宏的反應,隻好挑瞭然問:“敢問馬內侍,陛下可有提過讓我等回京之事?”
在袁氏的哀告下,齊太醫幫賀熙診脈開藥,又叮囑一些重視事項。
這話讓馬宏不知如何接好,見齊太醫恰好把完脈,忙問:“如何?”
賀泰悄悄鬆了口氣:“請他們進……”
晚間,除了身材不好的賀熙和需求照顧他的袁氏以外,賀家五名兄弟,外加一個賀嘉,悉數到齊。
賀泰原有一妻二妾,七子三女,在眾皇子中,子嗣頗豐,本該惹人羨慕,可惜嫡子賀虞落馬短命以後,繼妃陸氏悲傷過分,一病不起,跟著去了,緊接著又是百口放逐,三個女兒中,兩個因為路途艱苦而死在半路,彆的一名妾室也熬不過放逐初期的艱苦而病亡,現在陪在賀泰身邊的,唯有一個袁氏。
落馬二字,讓齊老太醫微微醒過神來,他下認識扭頭,馬宏微微點頭,讓他不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