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大娘又哽咽起來了,說:“隻要我那最小的弟弟肯保護我,肯幫我這姐姐,現在也不曉得如何樣了。”
李姐姐聽成夫人提起舊事,也一笑,又說:“夫人還記得當年向我感喟過那十隻下落不明的岐陽石鼓嗎?”
聽到“擒龍”二字,我內心驀地打了個突。
妙音小聲嘀咕說:“又哭。”
成夫人說:“是啊,那位北冥公子不知是從那裡傳聞了小白,闖進深山老林來拜訪老婦人,令媛萬金要買老身的看家鵝,膠葛了好久,老身圖個門庭平靜,本想送與他,打收回門去,妙音這孩子卻捨不得。”
班大娘吸了吸鼻涕,把眼淚一抹,斂容說:“抱愧打碎了夫人的船,這事情要從我阿誰不爭氣的丈夫提及,死鬼賭癮犯了,把我母親給我的捆仙縛魔綾偷去下注,和北冥空賽甚麼腳力,挨千刀的,兩個連跑了七天七夜,我那胡塗丈夫生生把雙腿給跑殘廢了。”
成夫人把手一擺,說:“人家也送了一串水晶鈴鐺給你賠罪,不要老記取小仇小怨。”
妙音回說:“我瞥見半空有一小我奪命也似的飛奔疇昔,不過這小我不是剛纔笑的那一個,以是我猜應當是疇昔了兩個。”
成夫人奇特問:“甚麼叫做‘應當是有兩小我’?”
成夫人會心一笑,介麵說:“他日再請教你的棋藝,再下三局,你贏我,張顛的《肚痛帖》便還給你。”
她說;“實在是我有眼福,有一年竟讓我得了這十隻石鼓的線索,我千裡追隨,終究在荒漠裡找到了它們,當下剜苔剔蘚,把石鼓文看了個飽,”李姐姐的眼睛越說越亮,“鸞翔鳳翥,古鼎躍水,真真妙不成言,妙不成言。我有幸一覽,心下已足,但憐惜那十隻石鼓曝露荒漠,牧童在石鼓上敲打生火,牛也用它來磨角,又有雨淋日炙,悠長下去不免破壞,我內心便籌算將它們運到妥當處去安設。但是那岐陽石鼓一隻少說都有兩千斤重,我法力寒微,要搬運它們不輕易。正在我難堪之時,不知那裡來的一個少年,拿草繩將十隻石鼓串葫蘆似的,一隻連著一隻,緊緊捆紮健壯了,單用一隻手拎著騰雲飛走了,兩萬斤重的石鼓,叫他悄悄鬆鬆一手拎走,我當時又是詫異,又是擔憂石鼓的去處,便查訪了一番,厥後探明阿誰少年就是你們剛纔所提的北冥空。傳聞北冥家的這位公子對書畫極其癡迷,石鼓由他保藏,也算是得其所,我也就不牽掛了。”
成夫人說她:“妙音,你這孩子如何老記取這些小恩仇。”
班大娘點點頭,咬牙切齒道:“天殺的,可不就是他!”
這時不知外邊又出了甚麼事,感受船停下來不動了。
“如何敢和他打?我和我最小的兄弟追了他一起,求了他一起,他要來鳳麟洲赴甚麼千秋宴,就一起膠葛到海上來了,他被我們煩不過了,說再賭一場,賽臂力同腳力,若我們贏了,他說甘心償還捆仙縛魔綾,也不要我的寶簪。”
我有點想笑,這個妙音和我差未幾大,竟滿口“小賊”罵人。
成夫人未發話,妙音已大聲號召那人:“來人是班大娘嗎?暫留步,我家婆婆有請。”
“妙音。”成夫人喝她開口。
本來妙音腳腕上戴的水晶鈴鐺是阿誰北冥空送的,她真奇特,我如果討厭一小我,可不要收他的東西,更不會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