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站在原地,彷彿呆了傻了。頃刻間,豪奴們的拳頭落在他身上,拳拳著肉,撲撲作響。但是一拳打出,第二拳再也打不出去,隻因瘦子一身肥肉又綿又軟,像是一堆棉花,打中以後,立即深陷此中,肥肉中生出一種吸力,豪奴們使出吃奶的力量,也休想拔得出半個拳頭。
秋濤冷哼一聲,說道:“你們三個,說是川資用光,賣藝贏利,成果隻顧惹是生非。哼,這兒但是都城,彆忘了我們所為何來。”
秋濤道:“數年之前,朱元璋下了一道聖旨,號令天下諸王將兒子送到京師,親身教文講武。他明說是教誨孫子,稍有見地的人都曉得,皇孫留在京師,就是一群人質,諸王縱有野心,也不敢抵擋朝廷。”
“又來抵賴。”秋濤冇好氣說,“你傷了朱高煦,天然轟動了朱元璋。再說,朱高煦身邊的主子也不是等閒之輩,全都是北平燕王府的侍衛。”
秋濤嘲笑道:“你說他爹媽是誰?”三人麵麵相對,卜留笑道:“師姐留在前麵,想是已聽到風聲。”
三人略一沉默,吐火男人說道:“師姐,算我們錯了,但那公子哥兒欺人太過。”
敲鑼的是一個肥胖大漢,他丟了銅鑼,拎起一隻大鐵錘,臉上笑容可掬,肚皮又大又圓,走起路來,肥肉嘟嘟亂顫。胖漢走到黑漢身前,看了看,忽地掄圓鐵錘,向著釘板狠狠砸落,噹啷一聲,釘板向下一沉,精鋼鍛鑄的錐刺紛繁彎折。
四周彩聲雷動,樂之揚也禁不住大力鼓掌,細看吐火男人,年紀不到四十,不高不矮,邊幅平常,料是為了吐火,一張臉白淨不必。
黑大漢“哼”了一聲,還是忿忿不平。秋濤又說:“朱元璋諸孫當中,這個朱高煦出了名的惡劣,書念得一塌胡塗,技藝學得不三不四,兩年前公開偷了馬匹,逃回北方玩耍,沿途還打傷追逐他的官吏,成果天然捱了一頓好揍。但這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疼,今晚又偷偷到秦淮河狎妓,他怕祖父曉得,受了你們的戲弄,也必然不敢張揚,但如果致其重傷,那又另當彆論了。”
樂之揚心跳加快,本來這老嫗恰是“地母”秋濤,當日戲園當中,若非她脫手互助,他和朱微早已成了張天意劍下之鬼。
公子滿臉堆笑,拾起短劍,拈住劍刃向裡一送,但是劍尖紋絲不動。公子神采一變,舉劍刺向空中,“叮”的一聲,劍身應勢彎折,仍然冇有後縮。
公子取出一錠大銀子,向黑大漢晃了晃,大剌剌地說:“不是伸縮劍,五十兩銀子歸你。”黑大漢眯起一雙虎目,盯著那錠銀子,臉上透暴露一絲遊移。公子見貳心虛,氣勢更壯,笑道:“他孃的,彆眼饞,如果伸縮劍,你也要賠我五十兩銀子,如何樣,賭不賭?”
“甚麼?”公子大怒,“去找應天府的官差,一個也不準放過,不把他們碎屍萬段,我朱高煦誓不為人。”豪奴們神情難堪,此中一人輕聲說:“殿下,還是算了吧。上麵曉得你來逛秦淮河,一頓板子是跑不掉的。”
黑大漢一愣,轉頭看那瘦子,吹起鬍子怒道:“胡說,這把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樂之揚看得咋舌,猜想男人用了某種把戲,但是何種把戲,卻又想不出來。正想著,男人收起火焰,托著銅盤四周討賞,隻聽丁零噹啷,半晌間銅錢裝滿了一盤。樂之揚一時歡暢,丟了半兩重一塊碎銀。男人瞥見,笑嘻嘻地衝他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