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衝大師緩緩點頭,“我看那隻白隼,行動大有章法,今天下午,它又在我們上方迴旋,我狐疑它受了教唆,窺測我等動靜。”
三人一麵說,一麵來到礁石之前,翻過船身,搬入給養。樂、葉二人搬著木船,順著礁石間的小道下至海邊。葉靈蘇在船上等待,樂之揚揹著席應真下了礁石、跳到船上,少女這才動搖木槳,緩緩向海裡劃去。
正說著,忽見飛雪在月光下迴旋起落,表示火線有人。兩人對望一眼,各自心驚,這隻海東青分歧凡鳥,日夜視物,均是明辨秋毫。
席應真拈鬚淺笑,葉靈蘇倒是俏臉一紅,啐道:“甚麼美人兒配種,死冇端莊!”
樂之揚說了,葉靈蘇介麵說:“我和你一起去。”樂之揚笑道:“你去了,誰來照看席道長?”
早在秦淮之時,樂之揚就傳聞過倭寇的惡名,曉得其殘虐本地、無惡不作,不想大海茫茫,竟與這一幫惡人趕上。貳心中焦心,轉頭看去,但見葉靈蘇安閒自如、目光冷酷,忙問:“現在如何辦?”
世人想到風波不測,均是心生愁悶。竺因風抬眼瞥見飛雪,頓時罵罵咧咧:“鳥牲口又來乾嗎?”抓起一枚石子,勁矢普通向天擲出。飛雪縱身高飛,石子從腳下掠過。衝大師盯著白隼看了一會兒,號召世人反扣船隻,說談笑笑地去了。
又過一陣,明月向西,夜過半夜,海邊古樹整齊,投下陰沉暗影。葉靈蘇耐煩耗儘,正想起家,忽見人影閒逛,樹林裡走出兩小我來,到了月光上麵,恰是衝大師和明鬥。少女猝不及防,幾乎叫出聲來,一時望著二人,心子突突亂跳。
樂之揚也覺心寒,強笑道:“葉女人,人死光了,誰來開船?”葉靈蘇指著三個倭人道:“他們不是人麼?”樂之揚掃了一眼,那三人麵無人色,忽又跪下來叩首。
“這纔多少時候?”葉靈蘇大為不信,“賊禿驢又要造船,又要籌辦給養,他冇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如何能將拳經背熟?”
樂之揚隻好應了。兩人並肩而行,趕到飛雪下方,還未走近,忽聽纖細人語,兩人輕身舉步,分開草木一看,但見一帶長沙、礁石嵯峨,衝大師等人站在一塊礁石上麵,環繞著一艘木船大聲群情。船板青皮未去,船艙裡則堆滿了蓮藕果子、竹筒樹乾。
三人看懂手勢,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葉靈蘇又打手勢,表示他們將劃子上的兩人吊上來。
明鬥“哼”了一聲,說道:“你可不要弄鬼,拳經過你保管,不過權宜之計。上了岸,必須謄寫四份,大師一人一份。”
席應真此時復甦,介麵說道:“這兒埋冇,島上又無猛獸,你們儘管前去,不消擔憂貧道。”
三人各懷苦衷,盪舟向前,餓了就吃乾糧,渴了便飲淨水。席應真修煉“蜇龍眠”,一大半的時候都在昏睡。《江山潛龍訣》中記錄,釋印神身兼佛道兩家之長,“蜇龍眠”的心法脫胎於五代羽士陳摶的“華山十二睡功”,當年陳摶於夢中得道,高臥華山,三年不醒。席應真出身道門,修煉此功事半功倍,入眠時身如木石,呼吸如有若無,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
明鬥“嗤”了一聲,嘲笑說:“馴鷹之術固然有之,但縱是家鷹,順服也要數月風景。那隻白隼凶悍非常,乃是少有的異種,大夥兒上島不過五天,我纔不信它會向人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