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一聲長嘯,施南庭舞動連環,向前掃出,九個連環一旦抖開,渾如一條長鞭,騰空舒捲,矯矯不凡。
衝大師雙掌連拍,掃開身邊連環,但鋼環附有磁力,去而複返,有如附骨之蛆。激鬥間,施南庭大呼一聲“合”,九個圓環向內集合,相互勾連,化為了一條鎖鏈,將衝大師緊緊纏住。
這個“猜枚”之法,恰是要他自亂陣腳。花眠看得清楚,縱身而出,算籌化為一道烏光,直奔他的心口關鍵。竺因風心中一驚,正要揮掌反擊,忽又想起不能還手,稍一躊躇,鐵算籌已到了胸前。
衝大師笑道:“文殊成道之時,橫掃十萬魔軍;南泉點化弟子,也有斬貓之舉。足見佛門當中並非一味慈悲,殺活安閒,方為絕大聰明。”
花眠笑了笑,從袖裡取出一枚鐵算籌,長約一尺,烏黑髮亮,口中說道:“竺先生,請接招了。”
這一招雷光電照,竺因風再不反擊,這隻眼睛定然不保。情急之下,顧不得甚麼誓約,他雙手齊揚,擲脫手中鋼片,此中帶了“無形弩”的工夫,鋼片去勢淩厲,有如勁弩所發。花眠即使推測他的招式,麵對漫天暗器,也隻好掉轉算籌,將鋼片掃落在地。
竺因風心旌擺盪,暗想這女子如果真能洞悉民氣,那麼本身不管使出甚麼招數,她都能夠料敵先機,加以禁止,這麼一來,本身難道穩輸不贏?
明鬥硬著頭皮支吾:“他、他是受了釋先生之托。”
花眠認出少年,欣喜交集,衝口叫道:“樂之揚……”叫聲未落,惡風壓頂,衝大師有如大鷹展翅,騰空一掌向下拍落。
竺因風一愣,花眠不但全數猜中,看她安閒神情,彷彿真能看破本身的心機,想到這兒心中暗凜,眸子一轉,笑道:“不對。”右手中指一挑,將一枚鋼片彈入左手,伎倆快得出奇,自大在場世人無人看清。
衝大師來東島之前,已從明鬥的口中探瞭然東島的真假,放眼東島群雄,隻要雲虛能夠賽過本身。但這羽士突如其來,內力之精純,掌力之渾厚,隻在本身之上。衝大師按捺胸中血氣,緩緩說道:“道長好本領,敢問法號尊名?”
“噹啷”一聲急響,絕壁下飛出一隻鋼環,精白閃亮,扣住了一塊凸出的岩石。
竺因風心中打鼓,自忖再使手腳,也瞞不過花眠的眼睛,想到這兒,無法點頭。
“誰是小孩子?”樂之揚笑了笑,“我比你年長,我是小孩子,你就是奶娃兒。”
事發倉促,楊風來第一個緩過神來,心中驚怒莫名,箭也似的向前竄出,雙袖抖出白綾,正要脫手,忽覺有異,眼角餘光所及,瞥見一片紅色的僧袍。
“大盈若衝,其用不窮,隻從法號來看,令師對你期許甚高。”席應真說到這兒,深深看了衝大師一眼,“和尚,你如此汲汲於勝負,未免屈辱了這一個‘衝’字。”
衝大師伸展身形,飄然落下,瞥見鋼環,不動聲色。忽聽一聲銳喝,施南庭跳上絕壁,嘴角淌血,右手拽著一串鋼環,環環相扣,徑約尺許,環身刃口向外,看上去銳薄鋒利。
正策畫,忽見衝大師使個眼色,竺因風齜牙一笑,足不點地走了上來,一雙三角眼骨碌亂轉,盯著花眠高低亂瞟。
施南庭點了點頭,向前邁出一步,朗聲說:“大和尚,施某來會一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