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猜想間,黑漆大門“吱呀”一聲緩緩翻開,世人應名譽去,門中走出一個小小道童,年紀不過十二,唇紅齒白,麵孔稚嫩,望著一眾豪客,神采非常惶恐。他定必然神,頓首說道:“釋印神……釋先生在麼?”
如此下去,必敗無疑,釋印神深吸一口氣,回身出拳。靈道人覺出一絲馬腳,欺身而上,一掌拍向釋印神的後心,即將到手,忽覺一縷勁風射來,銳如鋼針,正中他的手腕。
“手中之道,持神劍,分九州,擺盪五嶽,超出七海,以崑崙為砥柱,振電光為韁繩,縛春秋,挽日月,係過隙之駒,如北鬥之恒。
靈道人斂眉一笑,點頭說:“貧道明白了,小象無形,大象無形,先生的道藏於江山六合之間,無所不在,又一無所見。”
不及運功遣散餘勁,靈道人掌中帶指,揮灑攻來。釋印神冇法可想,儘力反擊,兩邊勁力相接,釋印神又是一震,靈道人的指力餘勁麵麵,幾近衝散了他體內的真氣。
“周天日月,不過是萬物之表象,此乃無形之道,不是無形之道。”
“不曉得。”仆人大不耐煩,“牛鼻子,我家老爺天下無敵,若要挑釁肇事,我勸你還是省一省吧!”
釋印神笑了笑,淡淡問道:“那羽士還在乘黃觀麼?”
“跑死了兩匹馬。”釋印神跳上馬來,拍了拍馬背,悄悄歎了口氣。那匹良駒口噴白沫,已是搖搖欲斃。
釋印神笑道:“賢人曰,‘荏弱勝剛烈’。道長的武功以柔見長,篤定能賽過我這霸道的武功了。”
靈道人沉默時許,歎道:“釋先生武功雖強,可惜過分霸道。”
靈道人的勁力卻大不不異,何止六重七重,的確千重萬重,無窮無儘,每一重勁力均很溫和,但是前後相續,連綴不竭,釋印神衝開一層,又來一層,比如滴水穿石,逐點逐滴地消磨他的拳勁,又如水銀瀉地,不竭尋覓馬腳,滲入他的內力之間。
家人趕到之時,他已連儘兩壇烈酒,吃光數斤牛肉,麵不改色,大踏步走到乘黃觀外。
靜室橫直不過兩丈,釋印神步步後退,很快退到牆角。靈道人的守勢卻如江南蒲月的梅雨,飄飄灑灑,不甚狠惡,但卻綿綿耐久,不歇不休。
仆人神采一變:“牛鼻子,你是來挑釁的?”
喝聲一過,門前墮入一片死寂。過了很久,門內傳出一聲感喟,靈道人幽幽歎道:“釋先生何必扳連彆人?”
“父親!”一個少年飛步趕來,拜倒在地,“您到底趕返來了。”
馬嘶聲劃破清曉,釋印神縱馬揚蹄,瞭望火線的府邸,眉間掛著一絲倦意。
“天下第一人,人間無雙道!”
“那又如何?”釋印神看他一眼,“你覺得我會輸麼?”
釋印神出道以來,從未如此落魄,他倚在牆壁,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苦苦支撐了二十餘招,靈道人的守勢終究有所減弱,釋印神一聲沉喝,拳腳飛出,狠惡如山奔海立,迅疾如電閃星馳,但是不管多快多沉,趕上靈道人的勁力,就如一塊巨石落入了萬頃湖水,縱是激起波瀾,也終歸被那湖水淹冇。
“虛室生白,無中生有,本就自古相傳的大道。所謂大道至簡,很多事到了頂兒尖兒,此中的事理也相差無幾。”
釋印神笑道:“我本意摸索,不想道長神通了得,使我欲罷不能。你我一旦比武,這小傢夥也就走不了啦,與其讓他走火入魔,不如讓他昏睡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