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得等你哥吃完剩下來，你們再吃。”娘決然回絕了小閨女的要求。

“不要怕，你哥如果返來，你們這個模樣，他會難過的。你們要像他出門返來一樣歡暢纔對，你們說是不是？”娘嘮嘮叨叨說著，部下冇停做著的飯菜。

“哦，做飯做飯！”看著老婆顫巍巍地扶著半截的土牆站起家，倉猝去做飯，李羅鍋蹲下來如牛吼般“嗚嗚”哭出了聲。

老婆聽了李羅鍋的話，定睛看向院子裡的牲口，小狗把拴著的鐵鏈子拽得“嘩啦啦”響，這條餓得早已快死的狗，今兒咋這麼精力？再看看雞都飛上了牆，脖子一伸一伸地張望著院子裡，另有些惶恐，彷彿隨時籌辦要逃命的感受。

“死了。你哥死了。但是他返來了，娘曉得，他返來了……”母親果斷的聲音。

“娘不嚇你們，你哥返來了，不管他死了還是活著，他都是你們的哥，他隻要護著你們、疼著你們，你們怕他做甚？”母親有點不歡暢地說道。

“唉！你不懂。”李羅鍋不再對峙，他認定了俊蛋兒冇有分開，就在身邊——哪怕看不見摸不著，他也情願信賴兒子就在身邊。

“不能哇？俊蛋兒這都走了半年了，咋想起來返來？他早該去閻王爺哪兒報到，也該轉生了哇？”虎娃有些心驚地說。

思兒心

“俊蛋兒啊！你是斷了爹這一輩子的念想啊！爹一輩子還不是為你活著？你要在，爹就是當牛做馬、搏命拚活，爹另有個希冀啊！現在，你叫爹如何活？你是要了爹的命啊！”李羅鍋心中的話翻滾來翻滾去。

俊蛋兒“扶”母親進屋，看母親急慌慌地籌辦飯菜，她先翻開地下的麵甕，搲出一大碗白麪，再從大紅櫃裡摸出幾隻雞蛋，她要給她俊蛋兒做一頓炒雞蛋烙油餅。

“他一會兒就來吃。”娘不昂首地答覆。

院子裡的牲口們顛末一番驚心動魄地叨擾後，都呆呆地看著院子裡兩個哭得稀裡嘩啦的人，李羅鍋也呆呆地看著一下子溫馨下來的院子，他堅信是俊蛋兒返來了。

兩個閨女懵懵懂懂地聽著孃的話，機靈地瞅著家裡的每一寸空間，感受後背冷颼颼的。

“娘，我想吃。”麗晶忍不住向娘求道。

黃燦燦的炒雞蛋出鍋，放在家裡獨一的琺琅盤子裡。

“我冇事兒！我估摸著是俊蛋兒返來了，將才這些牲口們滿院高漲，這隻死狗也有了精力，你說不是俊蛋兒返來了？這娃子一向跟這狗好，自從俊蛋兒走後，這隻死狗就冇有叫過一聲，每天都是半死不活的，今兒俄然就活過來了，你說怪道不怪道？這些雞也是像給人趕著一樣，‘噗嚕嚕’地飛，莫不是俊蛋兒追著玩？你說是不是？”李羅鍋摸把臉艱钜地站起來回道。

“你說是不是俊蛋兒返來了？”老婆已經摸著眼淚問。

她一麵吸溜著鼻涕、用衣袖擦擦眼淚，一麵咕噥：“俊蛋兒啊。你不要走，你等著娘給你做好吃的。你活著時候，娘捨不得給你吃，每天粗茶淡飯的，現在娘就做給你吃，你等著。”

她顫顫巍巍地扶著牆走出來，大聲責問：“一大朝晨的，你個死不回家的，挨千刀的！你這是要做甚了？俊蛋兒給你害死了，你還不滿足？還要連這些不懂人事的牲口都弄死呀？你先把我們娘幾個都弄死算了。”

“但是、但是……人死了不是變成鬼了嗎？鬼不是很嚇人啊？”麗萍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