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事？”

求嶽有些莫名：“為啥還我？”

那人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帽子掉了，暴露烏光水滑的一個髮髻，水晶髮針綰著，臉轉過來，本來是個女孩子，脖子上掛了極嬌小的一個萊卡相機。她不慌不忙地按住相機，高低打量求嶽：“我冇有抽菸，菸鬥冇有點。您是哪位？”

求嶽看得刺目刺心，揉了報紙惱火道：“這誰拿來的報紙，又欠踹了吧？”

求嶽把他拉到懷裡，摸摸他的臉：“彆哭彆哭，說了不是你的錯，珊瑚個小蠢比也看不懂這些。”他沉吟半晌：“我叫你幫我找的記者，冇人情願來嗎？”

露生低頭寫著賬，聽他俄然起火，不免擱筆昂首，拿過報紙一看，臉也紅了，倉猝站起來：“是我不把穩，剛掐花的時候冇有東西裹，我叫珊瑚到柴房裡尋個廢紙來包著，誰知拿來了這個。”

露生含笑睨他一眼：“說你是個俗人，你也太俗了，這不叫不好。原是因為男人屋裡又有煙氣、又有酒氣，這些味道混著花兒，香不香臭不臭的——莫非不是玷辱了花朵？非是花損人，應是人損花，花朵是冇有不好的，隻不過男人不配罷了！”

“20號……那就是明天。”

求嶽給她遞過紙菸，李蜜斯搖點頭：“我喜好美洲菸草，用菸鬥抽纔夠烈，紙菸淡淡的，一點味道都冇有。”她燃起菸鬥，兩人在田埂上坐下，李蜜斯取出速記本道：“以是我很獵奇，如此辦理有方的金廠長，為甚麼要在這個時候挑選捐募呢？我傳聞你的廠子方纔經曆退股，現在恰是困難時候。”

金總愣了一下，再看杜如晦，老誠懇實地在看人擋車。倒是中間兩個生手蹲著在談天。

鬆鼠從籠子縫裡歪著腦袋瞅他倆。

求嶽笑道：“彆鬨彆鬨，兒子看著呢。”

李蜜斯蕭灑地噴了一口濃煙：“金廠長能夠固然說大話，我的筆會篩掉你不儘不實的部分。”

李蜜斯並不活力，極感興趣地點點頭。

他望向李耀希：“明天早上，明天的早報，我要和蔡將軍的這條報導用同一個頭條位置，請你以一樣的排版、一樣的格局，報導我們安龍廠無償捐募繃帶四千件，給十九路軍和第五軍猖獗打call!”

他兩人邊抽邊說，李記者的菸鬥燒了一鬥又一鬥，求嶽的菸頭也是丟了一地，前前後後，將石瑛如何商定合營，陶士官如何不計存亡，大師又如何決定捐募繃帶，凡不涉奧妙的部分，全說了一遍。李蜜斯聽罷點頭：“這故事非常動人，隻是我不太明白，你說要跟鐵錨打‘營銷戰’，營銷是甚麼？”

金總內心打動，又見他難堪地搓動手，彷彿有事相求的模樣，利落先問：“有事你就說。”

李蜜斯深為打動，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誰說販子眼中唯有孔方二字？金廠長你放心，我中午就趕歸去，路上我就寫稿，你的報導，必然趕上明天的晚報。”

求嶽深吸一口氣，這個時候點實在太準了，可說是天意助他！

“男人廳室，隻要風致高雅，不拘放些甚麼。隨大流呢，就是梅蘭竹菊，若說行令從時，那就甚麼季候擺甚麼，隻要清爽惱人就好。”露生用心弄著花兒，口中隻是閒說，“就比如我們養這個玉蘭，姿勢風雅，又占春先，也冇有甚麼氣味，不過是隨季候裡有甚麼罷了。真高雅起來，就是荷葉菱角也能夠用得，那一種故鄉樸拙，最最高雅——實在要到夏季弄幾個虯結鬆枝供著，配上這個活鬆鼠，那才風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