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月_湖音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露生略一沉吟,叮嚀跑堂:“和這位趙先生說,本日我請他。看他甚麼時候要走,你送一送,奉告他,化雪路難行,來時那條路潔淨些。”

露生驚奇得顧不上曹先生臉上的紅暈:“我有眼不識泰山,趙先生怎不早說。”

“白老闆,你得明白一件事,擺佈言論的,很多時候底子不是本相,而是好處。央行已經先把好處給到了,那麼對於海內的工商界而言,現在你再如何鬨騰,再如何喊冤叫屈,他們也隻會感覺你在理取鬨。”當時趙敏恒考慮好久,向露生道:“我很情願報導本相,但成果大抵不會如你所願。”

趙先生天然是不笨的。

“燕平,你倒真在妒忌。”趙敏恒含著菸鬥,“不是妒忌我。”

趙先生聞言“哈”了一聲,道:“本來我冇會錯意!”打量露生凍紅了的耳朵,開朗笑道:“都怪燕平!我就說叫他快走,他卻捨不得,在那邊呆吃呆聽――我看他是你的戲迷。”

“你們都是世上拔尖兒的那一簇人,靈台清澈,聰明非常。我可惜他和你一樣的聰明,卻要遭到這類委曲,更可惜世人全和我一樣,我們展開眼睛也看不清楚,走到近前也參不明白。”

“趙先生是如何得出這三個題目的呢?”

遙遙地,他們又聞聲湖的那頭歌聲起來,明知是戲、仍要做戲,慣假定真的景象,這戲不如京劇熱烈,倒是清冷中更添清冷,彷彿湖水一樣能夠凝成結成薄冰,好合此時的表情。那頭善歌、這頭善寫,筆墨已經在他們心中積凝起來了。

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在趙大記者看來,要理清法幣膠葛的本相實在太輕易了,曹燕平來找他,懇求他為露生做個采訪,最後貳內心是回絕的――一個唱戲的,有甚麼好寫?東北戰事未平,哪故意機管你一個伶人唱戲不唱戲。

但他想到白露生和金家的淵源,再想到他和羅斯福的說話,刹時感覺這訊息有可挖的餘地。

趙敏恒看一眼同窗,擺手笑道:“我隻是把外洋的電報譯回中國,那不算甚麼。”

“這不要客氣,我們早晨還要歸去寫稿。”趙敏恒在石頭上敲敲菸鬥,“並且我也曉得,你要忙盛遺樓的事情,眼下戲園不能開業,你不在那邊吹冷風,隻怕連喝茶的人都少了。”

白老闆長於讀書,趙先生也很長於猜謎。

因為後知後覺,以是刺心。

“以是,海內的動靜,你和金參議完整不曉得,孔祥熙說法幣試行案是在美國就決定了的,這件事該當也是假的吧?”趙敏恒笑了一聲,點起菸鬥,“你們盛遺樓門口蹲著的那群人,稠密的廣東官話,不像是平常出身。如果我冇猜錯,那些人是跟著你從美國返來的,並不是淺顯的梨園雜役――你在美國受人身威脅了?”

此次卻輪到敏恒不語了。

“當時我們覺得他是比較曉得戲,會講解。”

他從扶疏的梅枝間瞥見白老闆的身影,不覺鬆了一口氣,快走兩步笑道:“白老闆,你做人到處講詩意麼?會客也要特地選個幽雅的去處。”

露生真的笑出來了。

他紙條上的三個題目,第一個,駐美大使是否在閒談以後便即改換?第二個,演出團是否原定乘專機返國?第三個,蔣公子是否承諾法幣必然再議?

趙敏恒頗感不測:“白老闆,你很會讀書。”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