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來道：“白老闆，老太爺冇工夫見你。”

露生看看他又看看門：“你也不準出來？”

露生點點頭，走到涼亭內裡，撿一塊潔淨的處所坐了。又向管家道：“我要一壺熱茶。”

“我們從美國返來，同路也有半個多月，相互為人都是曉得的。我身邊這些人你也瞥見了，老的老、小的小，滿是唱戲的人，他們平生也隻曉得唱戲。雖有一個月兒和你差未幾大，他脾氣毛躁、身子又差，不是個辦事的人――是以思來想去，我身邊所能托者唯你，想來五叔爺沉思熟慮，曉得如有難處，我和求嶽一定有可靠的臂膀，才叫你來襄助。”

露生又笑了。

等車子從華懋飯店的後門出來，露生向沈月泉道：“沈老代我安設一下，我另有些事要辦。”

他隻是有點怕看露生笑，跟著司徒美堂，他看慣了那些受毒害而出走的人物，蔡廷鍇如此，蔣光鼐也是如此，他們常常先是氣憤，接著自暴自棄，最後纔是無法地笑，笑天下倒置過來、並且倒置得如此輕易。白老闆是政治鬥爭裡最無辜的人，卻跳過了氣憤和自棄的過程，他秀潤的麵貌讓人遐想起小孩子，跌倒了仍笑，不是笑諷世人，更像是天真的倔強。

露生燦然一笑，“東南多人傑，這話公然不假。各位的情義我記下了。想必你們也傳聞了，金家走到明天這步，不過三年時候，若度過麵前難關，我不敢許你們大富大貴，今後但有效得上金家的處所，天然湧泉相報。”轉頭來問文鵠：“你是他們領頭的，你呢？”

文鵠愣了一下，敏捷地遐想到露生昨晚自憐自怨的“我算甚麼”，判定這句“你算甚麼”屬同類句型同類含義。白老闆雖屬男兒之身，卻有點女兒家的脾氣，他秉著好男不跟女鬥的原則說：“我受命庇護你和金先生，勸你用飯也是美意，你如果不承情，我去門口站著就是。”

他們明天從船埠出來,一起的抗媾和叫罵,大師全聞聲了。伶人的耳朵比凡人更靈敏，字字句句都聽得明白。司機也慎重其事地警告他們：“各位老闆到了旅店千萬彆出來，等風頭疇昔,再送你們回南京。”再問到底出了甚麼事,司機又不肯說了――實在他也一知半解，講也講不清楚,乾脆就故作高深。

文鵠看看桌上的報紙，把包子放下來：“白老闆，你吃點飯吧，小孩子不懂事，彆惱著本身。”

露生點一點頭：“恰是這話，我要你們拿洪門的名號發個誓，如果有人此時口不對心――”

兩個保鑣趕上來勸道：“你如何不懂事？你師父氣得難受，你還在這添亂，從速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