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義就是，海內是不是出了大變故？

這些電報也是由胡適派人傳達的。

蔡廷鍇聞言，不由放聲大笑，笑中甚有悲慘：“你們好胡塗！你是以明主之心度人，可惜不是大家都有明主之才！自辛亥首義以來，凡掌權的人，自斷臂膀的事情，做得還少麼！蔣|介|石若真是明主，也不至於內憂內亂之時一心剿共！要曉得用兵就是用錢，錢從那裡來？不把你們手中的財權奪去，他怎能放心！”

度量再三，他向露生道：“你來找我是對的。防人之心不成無，對方又是出了名的小人，對廷鍇對光鼐，都下過狠手，前車之鑒、不能不防。依我的觀點，你仍舊不要張揚，假裝若無其事，我們便如此行――”

這裡不曉得海內的環境，海內也冇有他們的動靜。

在美人員與海內的聯絡，端賴大使館來相同，三個月來，海內雖來電報，卻無任何乾於法幣改製的動靜，馮耿光和榮德生髮了兩次電報，也都是“用心演出、靜候佳音”之類。是以求嶽在美國非常放心――當初和六爺商定了，一旦有甚麼事，立即發電報來，求嶽便馬上返回海內。

露生淡淡一笑：“我想過了，船票倒比飛機還實惠些，隻是多花些時候，若我執意要走水路歸去，旁人也不能說甚麼。但翻過來想，楊參讚和我訂交不深，常日裡除了公事，話也冇說過幾句，他說我有恩於他，這事也冇小我證明――若他傳來的動靜是假動靜，那又當如何？”

露生顧不上他的騷話：“你再細細想想，當真冇有對外人說過？”

蔡廷鍇望住他：“袁世凱竊國之時，想過國度麼？弄權之人，心中哪有百姓，不過一時對付不來，拿好話誘你們罷了。再一者你說金明卿情願交出財權，這話但是傻話，我和憬然莫非冇有交出兵權？還不是還是被他通緝追殺？”

露生微微一顫――此前隻是揣想，現在卻被明白道出，不由得脫口問道：“我如何不明白這事理？如果真不明白，就不會來見五叔爺。但是海內銀災深重，此時勢勢甫定，恰是用人之時，毋論我們冇有貳心，即使是有，怎能在這時候自斷臂膀？”

一席話說得露生心軟如綿，情話何必文辭巧飾？原是發乎肺腑才動聽，偏是這類傻子，說出些傻話來，那一種熱辣辣的情懷教人羞也羞死。

腳本是誰送來的呢？

這景象和當初十九路軍的遭受的確如出一轍，蔡廷鍇心中悔恨，越說越氣：“他為美國銀案所迫，不得不含混媾和，勉強答允停止內戰，實在心中何曾放棄過？你們和孫夫人連同一氣，逼得他裁撤兵費、停息內戰，江浙商團逼宮造反，又迫使他鼎新稅製，臉麵全無，哈哈！這深仇大恨，他要報天然十年不晚，你覺得我和憬然是為甚麼反他？這等無情無義的小人，豈能拜托交心！十九路軍當初也是如此天真，被他用完即棄，當初你們就不該都留在美國――”

露生點頭：“這事我冇對任何人提起，麵上也冇暴露一分一毫。明天來隻說是回禮酬答，為了免人起狐疑，先去了不相乾的幾家，最後纔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