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無言。
炎頌聽得入迷,也恐滋擾她的雅興,隻等一曲唱罷,這走上前去,想與她聊一聊這歌中風味。
炎頌立在原地遙遙聽著,總感覺這“傻女人”的歌聲琴聲裡有一種旁人冇有的清冷超脫。
“是你嗎?”
回到竹樓時梁阿婆已經煮好了飯菜候著了,見隻要錦瑟和炎頌返來便問:“大毛和二毛冇一起返來嗎?”
她的歌聲並不是雲南的一貫的歡暢曲式,反倒近似江南水鄉靡靡的鶯歌小調,吳儂軟語的姑蘇評彈。
現在的世道,唯有穿戴皮褲沙啞著嗓子扯歌的歌手愛拿著貝斯邊彈邊唱,再或者是穿戴西裝彈鋼琴的,裹著長裙撥吉他的。也不知是擅歌者不愛古箏二胡還是專於研討中華樂器的不愛唱歌。
忽見她兩行清淚逆流而下,驀地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那笑中帶淚或喜或悲的模樣炎頌是始終不能忘的。
旁人大要上如何的清傲岸物,骨子裡柴米油鹽的俗人氣是免不了的。人吃五穀雜糧,不是得道飛仙誰能不落一絲俗套?
在逸仙樓,大大小小高身低位的唱曲兒的、吹打的也都請過很多,申明遠播的名伶也有,初出茅廬的小將也有,但都是各司其職,唱曲兒的儘管唱曲兒,吹打的儘管吹打,冇有二者兼得的人才。
無言。
總之她顫抖著伸出仍在震顫的手,謹慎翼翼地撫上炎頌的臉頰。
二毛跑得緩慢,這半晌的風景已然鑽進林野裡,隻能模糊瞥見他躥動的黃褂子了。大毛追在前麵孔殷火燎地喊:“等等我!等等我!”卻也不見二毛肯放慢腳步等一等他。
二毛是個鬼靈精,來話老是很快。
這雞從炎頌下午出門便一向燉到現在,用的是鐵鍋木料,文火漸漸熬到湯色奶黃。裡頭擱著十餘種雲南特有的野生菌子,黃白紅牛肝菌、雞油菌、羊皮菌、雞縱菌、青頭菌、黃賴頭、喇叭菌和麻栗窩,一掀鍋蓋滿樓都是撲鼻的香氣,不由讓人食指大動。
他晃了晃手裡的薄荷糖:“你看,他還送了我們這個。”
“這個名字很襯你。”
可他固然是不請自來,畢竟是冇做甚麼特彆的事,又如何引得她如許衝動呢?
大毛略比二毛沉穩些,怒斥二毛不規矩:“阿婆說了不讓你叫傻女人,你都忘了?”
許是大毛二毛常日裡野慣了,梁阿婆也不在乎,盛了鍋裡剛燉好的老母雞湯,熱乎乎的端上來。
炎頌想著這兩小童的描述多數也有些誇大和誣捏的成分。若真是有能導致山體滑坡那麼大的雨,彆說進村的山路該泥濘的走不了人,單說這村莊還能不能無缺無損的儲存到現在都是個題目。
她有些暗澹的笑笑:“是我認錯了,你很像,但不是他。”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可此時“不是”兩字卻比萬金更沉,不管如何也是提不到嗓子裡,說不出口的。
她幽幽地望著炎頌:“先生賅博,我也覺得現在已經冇人認得瑟是甚麼了。”
炎頌答:“他倆進山去玩了,不過他倆曉得您做了晚餐等著呢,應當不會玩的太晚。”
炎頌深感莫名,不知她此番為何。莫非是因為本身的莽撞衝撞,驚擾了才子?
這裡的水是綠油油的,湖底裡長著大片富強的青荇。湖邊是連綿的蒲草,岸上是錯落的古樹,有綠的、黃的、紅的、楓色的,偶有長長的枝條垂入水中,上頭覆著一層肥厚光滑的青苔,遠瞭望疇昔一片班駁陸離,湖邊那用木頭胡亂搭建的亭子立在這裡便顯得不大高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