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兄弟。”蘇北秦點頭謝過

“瞎扯，”武惟揚一拍茶幾道：“蘇家世代為官，滿門忠烈，你再瞧蘇先生，一副輕廉潔直的模樣，如何能夠誣告丞相，清楚是有人讒諂。”

大漢翻開一間窩棚的門，讓蘇北秦出來，時已至中午，窩棚內空無一人，內裡是大通鋪，狹小的茅草房內竟有十二張床鋪，過道隻容一人通過，在進門的位置放了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個茶壺，除此以外彆無他物。

武惟揚總算坐起來正色道：“我這寨子裡都是些山野鄙夫，鬥大的字不識半個，平時寨子裡的支出支出等等之類的事也冇個心細的人管，這不傳聞從長安來了個學問不凡的人，以是半道就把蘇先生請來了，我看蘇先生也是個利落人，此後就在此住下吧，武或人絕對不會虐待你的。”

武惟揚嘴裡叼著一根茶葉梗，雙手環繞在胸前，不住地點頭道：“蘇先生可真是豁達，我看過好些被髮配到嶺南的人，要麼愁眉苦臉，要麼連聲喊冤，唯有蘇先平生平如常，安於近況，鄙人實在敬佩。”

武惟揚兩隻腳都搭上了矮凳，幾近呈半躺的姿式，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直直地望著蘇北秦道：“你今後就是我的師爺了。”

“哎呀，我真是胡塗，”武惟揚拍了拍額頭道：“竟然健忘了蘇先內行上的桎梏，稍等半晌，我這就叫人取下。四兒，四兒你還不快出去……”

說罷還向著蘇北秦拱手以示敬意，彷彿方纔對蘇北秦言語挖苦的人不是他一樣，何如蘇北秦對他的印象還逗留在方纔連諷帶刺的階段，因此隻是扯出一個客氣的笑容來。

蘇北秦沉默半晌，剛纔歎了一口氣道：“多謝武君美意，隻是北秦理應前去瓊州，等候主高低一步發落，不能在此逗留。”

蘇北秦微微一笑，道：“你們老邁又不是傻子，倘若他看出我在對付他，豈不是更活力。”

從方纔的說話來看，武惟揚彷彿對他的環境非常體味，但是現在又讓小廝講了一遍對於蘇北秦來講最尷尬的經曆，除了挖苦他，蘇北秦也想不出其他的來由了，他冷冷一笑，道：“蘇北秦已到如此地步，也請武君有話直說，莫要再雲裡霧裡地繞了。”

四兒便在大堂中心站定，抓了抓後腦勺，道：“我聽首府的差爺說是蘇先生誣告當朝丞相，主上大怒，但又念著蘇太傅的情分，才饒他一命，放逐到嶺南來的。”

室內一時寂靜無聲，武惟揚負手而立，與蘇北秦對視，見蘇北秦一臉安靜，即便帶著枷鎖還是腰背挺直，微頷下顎，似萬頃波瀾傾斜而下亦不能使他竄改麵色，倒真是有膽色的人。

如此沉默一陣，倒是武惟揚先退開，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到大堂內獨一的一把椅子前，回身坐下，一隻腳搭到椅子前的矮凳上高高地翹著，懶懶惰散地端起茶幾上放涼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殷不在真是接待不周，也不曉得讓先生換身潔淨的衣裳，轉頭我得好好教他一番待客之道。”

四兒皺著眉頭，更憂?了，“蘇先生說的也是，不過無人寨也冇甚麼不好的，師爺是個輕鬆的活計，平時儘管瑣事就行了，寨子裡的人都想乾，但是老邁非要找個有學問的，千挑萬挑地挑上你，成果你還不樂意。”

“你就睡那張床。”大漢看著蘇北秦的眼神非常輕視，他指了指角落的那張床，道： “明天就讓你歇息一陣，明天跟著窩棚裡的人，一起去礦山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