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不必怕。”

他朝黑虎微微一笑，眼裡卻多了一份深沉：“你怕了？”

這位高高在上的女帝，夙來賞識她的沉著。

寧朝眉頭微蹙：“陛下，這真是一支奇兵。

“本日月色不錯。”姬長歌俄然開口，語氣中帶了一絲輕描淡寫的竄改。

這話讓寧朝心頭一震。

高空之風吼怒，低吼著從耳邊掠過。

姬長歌掃了她一眼，嘴角微翹，那一絲笑意卻帶了些意味深長的成分。

侍從微微躬身，接過信，敏捷退了出去，無聲地封閉了殿門。

寧朝皺眉，遊移半晌，又摸索著開口：“陛下，此人他的企圖究竟是……”

陳楓站在首球，一襲風袍獵獵作響。他眯著眼瞭望遠方，無邊無邊的武國大地好像鋪展開來的棋盤，山川河道化作棋格。

聲音裡透著一股吞江山的霸氣：“記“住，從天而降，是王者之勢。”

“不必多說。”姬長歌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她。

“但是陛下……”寧朝剛要再說甚麼，卻對上了女帝那雙寒星般的眸子，不由咬住了後續的話。

“而現在，你的謹慎已經變成了杞人憂天。”

姬長歌星眸微轉，並未直接作答，而是淡淡一笑，端倪間竟然透暴露幾分清冷的調侃：“寧朝，你讓孤想起了一句老話。”

三天後，浩大的熱氣球陣列如同一條遊龍，自東南而起，直貫西北。

黑虎嘿嘿一笑，拎動手裡的長槍拍了拍：“怕倒是不怕，咱黑甲軍一貫打硬仗，但此次……”

“冇底？”陳楓嗤笑了一聲，拉開摺扇悄悄搖擺，淡淡說道：“比起十八部，這邊疆上的南蠻更難對於？”

臉上的神采垂垂溫和下來，卻還是通俗如旋渦。

她當然明白，陛下看似是在安慰，實際更像是在提示，乃至是鄙人“逐客令”。

“成心機。”女帝抬眸，安閒而淡定。

寧朝的話冇有說全，但語氣中的警戒已經顯而易見。

“寧朝。”姬長歌轉過身，聲音清冷如霜，“孤記得，你一貫是個謹慎的人。”

說罷，她站直身形，稍一頓足。

“麵具戴得久了，便連最簡樸的一張臉都看不清了。”

跨過連綴的地界，從雲州解纜直入武國邊陲，現在已經行進了大半個武國。

寧朝聽不下去，忍不住再開口道，“就算是開闊借道，火線的防備也必須萬無一失，不然……”

她抬手清算了一下袖擺，慢悠悠地說道：“寧朝，你比來帶軍辛苦，這裡也冇甚麼要緊事。”

他是個膽小的人，可這三天的飛翔還是讓他幾乎心力交瘁。

這是藉口。

“那為何不籌辦防備？”

“熱氣球雖不常見，但聽部屬說，若真能大範圍應用，便可禁止空中軍隊的攻守之勢。”

他撓了撓腦袋，笑得有些內疚，“隻是第一次從天上打，內心冇底。”

寧朝怔住，半晌纔回過神來。

高空之上，熾烈的陽光灑落在球陣之上。

她自從插手暗衛，跟從女帝多年，從未聽女帝說過如許的話。

“高空爬升，是破敵之利。”

“甚麼？”

在疇昔三天裡，氣球陣以勻速推動。

陳楓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厲，話鋒一轉。

冇有半分踏實躊躇，做出了某種極其篤定的決定。

他們並未靠近武國的皇都，而是沿著預定的借道線路，直取北方草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