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瀟瀟衝謝明曦歉然一笑。

眾門生：“……”

這倒是個好主張！

海棠學舍共有兩排，前排的幾間屋子寬廣敞亮，留作上課。前麵一排屋子則留作進食和午間憩息。

諸如“開學第一日就寫策論這也太嚴苛了吧”“這該如何破題纔對”“寫不出來會不會挨罰”之類的竊保私語，模糊傳進董翰林耳中。

……

謝明曦卻道：“我帶了飯食來。”

……

獨一例外的是六公主。聽了半晌，她目中便隱有不耐，悄悄打了個嗬欠。一盞茶後，竟微微閉上雙目，睡著了。

董翰林立即沉了臉，冷然道：“讀書需刻苦勤懇，戔戔一篇策論罷了，才情敏捷者半個時候便應完成。便是腦筋癡頑些，一兩個時候時候儘夠。若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來蓮池書院做甚麼？”

冇了復甦時的陰霾冷酷，長長的睫毛悄悄的蓋著眼眸上，又濃又密。鼻梁巧挺，紅潤的嘴唇微微抿著。

董翰林一發怒，眾少女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便是成心和六公主交好，也不宜操之過急。

同桌的李湘如蕭語晗掩嘴一笑。

隻是，謝明曦聽得專注，林微微一臉當真，實在挑不出半點不對。

尹瀟瀟略一皺眉：“以貌取人，更是可鄙！”

董翰林麵色忽紅忽白，在原地僵立半晌，深深撥出一口氣，將講課的聲音放低了一些。免得驚擾了六公主。

就在此時，六公主睜了眼。乍然醒來，眼眸有些迷濛。過了半晌才規複腐敗。

林微微一陣訝然：“何必如此費事？早上做好的飯食，到了中午必定涼了，那裡及得上飯堂現做的飯菜？”

“本日課已結束。課餘每人寫一篇策論，已本日講課內容為主，破題需有新意，字數不得少於三百。”

林微微和方若夢緊跟著謝明曦，六公主則和謝明曦並肩同業。四人理所當然地坐了一桌。

董翰林麵色非常出色！

林微淺笑道：“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飯堂，好生嘗一嘗。”

宿世的時候，六公主也常在課上淺眠嗎？

謝明曦不卑不亢，輕聲應道：“我是想提示董夫子，聲音稍小一些。公主殿下正睡的熟，隻怕要被吵醒了。”

謝明曦回以淺笑，表示本身並不介懷。

顏蓁蓁：“……”

坐在最後一排的謝明曦忽地站起家來。

當年她和六公主俱是在課後有來往，扳談極少。是以，並不清楚這一點。

飯堂也是一間寬廣的屋子，內裡安排了三張梨花木的小圓桌，每桌配了四把椅子。

站在一旁的六公主冷靜看了謝明曦一眼，目中似有一絲不滿。

董翰林為品德性不必細表，學問賅博，卻無庸置疑。端莊的進士出身，在翰林院裡任職十餘年，對四書五經爛熟於心，講授起來，確有獨到之處。

顧山長和幾位夫子都分開，隻留下了董翰林。

故意挑刺的董翰林，目光不時掠過最後一排。

謝明曦眨眨眼笑道：“府中廚娘掐準了時候做好，送至書院外。我讓丫環去取食盒就是了。”

所授內容，是《詩經》中的《碩鼠》。

誒！

謝明曦的丫環一現身，立即惹來一陣輕笑。

謝明曦微微一笑，雖窺出了六公主的情意，仍然未出聲。

六公主身份矜貴。和林微微方若夢同食無妨，和六公主同食，卻有逾矩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