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曉得我手冷?”陳憶接了糕道。
人徙以手扣門,連扣十幾聲,才聽得一人漸漸走來開了門,恰是少爺曹紳。那曹紳舉著燈看了人徙半天,才驚道:“人徙公子!”
人徙將身子靠了椅子,將手指放到嘴上道:“噓。有事你不懂。我剛給你的錢啊珠子啊,恐還冇使的吧?過會不可我放你工夫,你買點東西回家看你爹去。”
曹紳用力點頭兒,人徙見天已晚得很,便辭說要走。曹紳點著燈直送他們到天街方回,至家後在祠堂內長跪不起,口中隻要四個字,“峯迴路轉”。
人徙不忍,從東西堆中翻出一疊帕子來笑道:“蜜斯可睡了?今兒可給她帶了好多玩意來!”
一旁的木格急了,將手上的東西堆在曹紳麵前的小幾上道:“快跪罷!爺看你們來了!”急得人徙幾扇子又快又狠,敲得木格抱著頭直叫。曹紳得知人徙已如此高升,身邊同來者乃是當今聖上一妃子時,口中直喃喃:“天命如此!天命如此!”說著直跪下去,各式拉他起時,見他已是眼淚橫流,口中仍道:“家父若知,該如何欣喜!”
“木格不放心爺。對了,李大人和王大人都給您送了年貨,另有童大爺和梁大人並其他幾位大人的,小的翻了翻,荷包玉器大多,也有衣服吃的,就數王大人和李大人的最多最好。爺要等不著,歸去小的陪爺喝酒,玩那些東西也比在這受凍強。”木格勸道。
且說街上,雪已變大,點點如顆粒,風也漸起。人徙想問陳憶是否冷,見她低頭走路,似有苦衷,便問她如何。
木格委曲道:“粥鋪子到處都是,想買兩碗熱雜彩羹的,可如何拿呢?隻好買這個。”
雖已過了交年,但本日午後發了皇榜佈告出來,說陛下得了新皇子,為慶賀此事,赦免刑犯,撥國庫救濟貧苦,並有慶祝新年等語,公眾看了皆滿臉憂色,以為在新年得了新皇子應為吉兆。以是這晚更加熱烈,就如再過交年普通。
“那這位小爺,帶小女看看燈吧?”陳憶未施脂粉且穿戴百姓衣服罷了,並無那般狼狽,知對方美意,也暗許這孩仔細心,便笑回道。
陳憶點點頭兒。人徙又想起此次不比那次,不得從擷芳樓的後門出去了,便命木格問了路,買了些年貨,一行人七拐八彎才至了曹家那條街。不比天街那般熱烈,此街甚為冷僻,一兩個孩童穿戴厚棉衣跑過,木格一激靈道:“下雪了。”
“無妨。隻在宮中久了,多不見方纔那般新鮮的人事了,你小小年紀,知恩便是功德。”陳憶轉頭望人徙,見她發冠髮際上已滿是雪,“快歸去罷,彆再凍著!”
人徙咧嘴笑道:“看你時不時對動手哈氣,不幸見的,再加上你這身衣服,的確像個乞丐了。”
人徙長歎一聲,將一碗茶推到木格麵前道:“你辛苦,喝。我統共帶了你一小我,彆亂跑了。我誰也不信。”
得知睡了,又翻了很多東西與曹紳,邊翻邊慎重勸道:“少爺聽我一句,不必離京。昔日你們父子於我有恩,當今我好輕易有力了,怎得見你們如此不堪?好好的將下人們都尋返來,將傢什重新安設,我身上有些錢,先拿去用,等明兒我再差人變賣些東西折了錢送來。恕我剛入宮,無人差使來幫你清算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