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者製人，後發者製於人。”她漫然道，“範瓚想要我，而我想要他的國。”

“鄙人想走會本身走。”他隻好又反覆一遍。

徐斂眉淺笑地看著他們狼狽而逃。經此一役，徐國不顧盟友、妄自負大的脾氣又會在其他三十六國――不，三十五國――口耳相傳，但她不在乎。天下人早已曉得徐國因女主秉政，便慣常是翻雲覆雨不講信義，他們還說女人就是如許，若換了是徐醒塵，也許徐國會更有氣勢一些。但徐醒塵卻非常聽他mm的話，兄妹二人同心合力，從未生過任何嫌隙，這也是讓他國泄氣之處。

“好。”他說。

“取燈燭來。”她頭也不回隧道。

那是前年的夏季。她出巡東境，他披了一身的雪倒在她的行宮門外，恰撞上她的馬車。數個時候以後她行宮裡的炭火將他身上的雪都催融了，才現出那一襲薄弱的青衣，和那一雙孤清的眼睛來。

“你的家……在豐國吧？”她想了想，“那很輕易。”

夜色明朗，徐斂眉踩著內宮小道上的月光，走得踉踉蹌蹌。他扶在她腰間的手加了力道，另一隻手謹慎地抓著她的衣袖，冇有觸碰到她手臂的肌膚。她俄然踩到一顆碎石子，悄悄“啊”了一聲，他還未及反應，她已反手抓住他的手掌，緊緊地，像攀著絕壁上的枯枝，像抱住大海上的浮木，她醉得頭重腳輕，滿身力量都壓在了那與他雙掌貼合之處，這時候他如果一放手，她必將能摔成爛泥。

更讓他國泄氣的是，明曉得徐國公主是一朵有毒的花，卻總還是有公子天孫不吝統統地想去采摘；這世上儘有斑斕的女人，但這世上隻要如許一個既美且狠、還身帶半國四郡二十五城陪嫁的女人。

她的目光從輿圖移到了他臉上。還是那樣一張木然的臉，燭火在他眼中騰躍，讓她分不清那亮光是屬於誰的。

她不曉得，她疇昔未曾如許做過，她的四個丈夫都未曾牽過她。本來手指上也故意跳，連著一根顫抖不已的弦，讓她生出了驚弓之鳥普通的驚駭。滿天下的風聲都不見了，就連身邊的人彷彿也變成了一個虛幻的影子，她隻聞聲本身孤傲的呼吸聲。

豐國事南邊一個小國，向來不在如徐如許的大國考慮的範圍內。他要回家，何時不成以？――那他為何，至今還不回家？想到這一層，她的心俄然跳得快了一些。

“你為何不肯自稱部屬？”她卻道。

公主固然偶然嬌憨，偶然惡劣，但是當她真的用方纔那樣的冷冰冰語氣說話時，還是從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