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見了倒頗附和，畢竟寺院古大，蓮花如許出聲就能喚到海壽，放心很多。玄信感於海壽的忠義，木棚裡的一應所需都及時送來。更常常派了和尚過來巡查，好讓海壽閤眼歇息一會兒。

海壽點了點頭，假裝看參，自左邊貨架踱到正麵，又從正麵踱回左邊，來回幾趟，好輕易那兩個客人走了。

海壽道：“蒲月頭出的事，蒲月尾到的天禧寺。公主明天賦奉告我這裡能夠聯絡大君”。

朱允炆接著說道：“我今兒個，做了件大功德”，撫著蓮花的後背說道：“太祖在日，科罰太苛，監獄裡關滿了犯人。我讓三司分頭行動，按改過的律法一個個重審，大抵能放出三成的犯人，剩下的也能減輕些懲罰”。

蓮花心中有些嚴峻，海壽明天賦去的高麗蔘店啊，莫非？強自平靜地問：“哦？”

蓮湖輕聲道：“善因必成善果，夫君這番善舉，會有惡報的”。

海壽倉促行走在秦淮河邊，看著身側林立的店鋪，不由有些嚴峻。

海壽雙眼含淚：“公主在奉養太祖時，藥碗裡被下了毒，本來是極刑，太祖遺命賜在天禧寺的聖感塔裡誦經。我和知恩日日陪著，但是，但是公主太苦了”。說到這裡已經哽咽。

蓮花按太祖遺命，就在聖感塔的底層殿內誦經，當然不得出塔，外人也不得進塔。玄信派人打掃潔淨，在殿內靠塔壁鋪了個小小的床榻；木柵門本來一拉要倒，換了個健壯一點的木門。隻是聖感塔本身年代長遠，破敗陳腐，卻非玄信能夠改良的了。

朱允炆手握柔荑，在本身麵上悄悄摩挲，歎道：“好想你！”蓮花聽著他這話含混，瞻仰著朱允炆密意脈脈的雙眼，奸刁道：“陛下無妨另封秀士啊，淑女啊”。

朱允炆含笑問道：“你在做甚麼呢？”

蓮花仰著頭問李景隆：“兄長此次去開封，要去多久？”

李田齊沉吟道：“好，這兩件事我陳述大君。大君也讓我有機遇轉告公主，大君日前出使去了日本，見到了足利義滿將軍。”

李景隆見機，笑道：“為兄歸去了，自開封返來再來看望賢妹”。

蓮花聽他自說自畫，倒不由好笑：“你歸去吧，入夜了，寺裡也該關門了”。

李田齊見海壽眼眶發黑，臉頰深陷，明顯多日不眠辛苦焦心，安撫道：“海兄弟這些天辛苦了，我這就從速稟告大君，大君定有體例”。

鋪麵後的內堂，更加狹小，簡樸放著張桌子兩把椅子，沿牆堆著一箱箱貨色。

海壽搖點頭，眼眶有點兒紅。

朱允炆戀戀不捨，找著話說：“對了，你就要見到個熟人了”。

正說話間，小寺人阿桂細細的聲音報：“聖上駕到！”禮聲未落，朱允炆的身影已經呈現。

李田齊一把拍在海壽肩上：“海壽，你胡塗了？大君是公主甚麼人，公主出了事大君必然會想體例，如何能不說？”

天氣垂垂暗了，塔上的烏鴉圍著塔身迴旋，一陣陣呱呱的叫聲又驚散了棲息的蝙蝠，很多蜻蜓在高空飛來飛去。

海壽麪色一黯：“是，都挺好的。”

秦淮河東水頭至西水關的兩岸，自六朝起便是望族聚居文人聚集，逢此承平亂世，雲集了天下各地的商賈精英。鱗次櫛比的商店裡，貨架上琳琅滿目，各式主顧盈門，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海壽不由衝動：“大君真有膽色！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