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宗誠說到這裡有些鎮靜。大抵運營報仇複國已久,終究有了點但願:“到時候我們借兵索林貼木兒,定可誅殺李賊,複我高麗。”
蓮花望著鄭宗誠的背影,心內五味雜陳。遠處的殘陽已經不見,隻餘下橙紅的朝霞舒捲天空。我朝鮮百姓,真的難逃這一劫嗎?
鄭宗誠轉過身,緩緩抬手取下了麵具,暴露一張黢黑粗燥的麵孔。容顏蕉萃,額上深深的皺紋似刀刻,兩鬢竟已斑白。
索林貼木兒神采發青,狠狠說道:“你好不識汲引!”拍案就要發作。
在湖邊的一大塊空位上,索林貼木兒命人燃起一大堆篝火,圍著篝火對湖設了三麵幾案,案上擺滿了當季菜肴應時生果大碗美酒。火上架了幾隻全羊烤著,油脂不時滴入火中,嗞嗞作響。
鄭宗誠呆呆地聽著,蕉萃的麵龐扭曲,細頎長長的雙眼圓睜,俄然大呼道:“我不管!爹死得好慘!死了還不得全屍!另有宗本宗和,百口長幼,他們又做錯了甚麼!李賊!李賊!我恨不得飲爾血,食爾肉!”淚水奔湧而出,流淌在黢黑的臉上,終究一回身,疾走而去。
“不錯,是我。鄭宗誠還活著。”
元朝的官製,樞密院掌天下兵甲奧妙之務,統統邊庭軍翼,征討戌守,簡閱調派,節製調劑這些軍務都是樞密院掌管。樞密院副使乃是軍隊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要員,明天竟然一起飲宴。他是為本身來的嗎?蓮花心中轉過各種猜想。
索林貼木兒接著問一些朝鮮的風土情麵地貌風景,甚是細心。蓮花一一答覆,心中悄悄防備。
“此次把你抓來是世子的意義,他已經派快馬去和李賊談前提。”
鄭宗誠不語。
“我傳聞了。” 鄭宗誠神采惻然。
“甚麼前提?”
蓮花看著他的背影,悄悄叫道:“宗誠?”說的是朝鮮語。
鄭宗誠木著臉,冇有神采。
“他也冇……?”蓮花問道。
高麗王朝最後一代國王恭讓王王瑤是洪武二十二年李成桂所立,本來是個傀儡,卻獲得朝中守門下侍郎,後代譽為朝鮮理學之祖鄭夢周的儘力幫手。洪武二十五年李成桂為奪王位派人暗害鄭夢周於開城的善竹橋,梟首於市。鄭家被抄冇,鄭夢周的三個兒子鄭宗誠,鄭宗本,鄭宗和百口長幼被殺,其狀極慘。
索林貼木兒和孛兒隻對望一眼,索林貼木兒語聲轉冷:“爾高麗本是我大元的屬國,現在李成桂卻拒我大元一番美意,一心對明事大,如此卻置我大元於何地?”
半響鄭宗誠悄悄說道:“世子也在這裡。”
“大人但知以武力壓人,卻可知仁者得天下?百姓即便一時被迫屈就,畢竟還是會抖擻抵擋。雄兵鐵騎隻呈得一時,又豈能威風百世?大元既奉佛法為國教,當知我佛慈悲本心,善待百姓如子。”
鄭宗誠定了定神,微微側頭低聲對蓮花道:“那是樞密院副使孛兒隻,明天賦來的。”蓮花聽了心驚,細心打量著主位二人,索林貼木兒和孛兒隻一向在低聲傾談,可惜太遠聽不見甚麼。
蓮花謹慎作答:“一方水土一方人,我朝鮮百姓幾百年來風俗了白水黑土,勤耕細作。大元天高地闊,恰是蒙古雄鷹遨遊,駿馬奔騰的廣漠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