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了啟事後，袁弟來傻眼了。

說來也是剛巧，老宋頭和宋二拐是親兄弟，而他們娶的媳婦兒則是一對姐妹花，不過是隔房的堂姐妹。老宋頭的媳婦兒是趙紅英，宋二拐的媳婦兒叫趙紅霞，姐倆打小一道兒長大，因著家裡就倆女人，加上性子類似，又嫁到了同一家，豪情格外得深厚。

這袁弟來甭管如何說，模樣還是不賴的，就是身子骨太差，養了都兩年了，還是身無二兩肉。更彆提當初相媳婦兒的時候，那可真的是一陣風就能刮跑。彆的，老袁家的名聲也不好，男的好吃懶做百無一用，女的更是生來一副受氣媳婦兒樣，說個說比蚊子還小聲，叫人聽著就來氣。

“媽，我不敢啊，不敢問她……對不起，對不起！”袁弟來哭得難以自抑，可她是真的冇體例，就算不提借糧，她也不敢跟趙紅英說話。

趙紅英更本事，她隻自顧自的過日子，全然不怕有人上門借糧。對了，上一個膽敢來借糧的人，被她一手擀麪棍一手殺豬刀，生生的追出去十裡地，最後嚇得摔到了苞穀地裡，屁滾尿流的落荒而逃了。

“啥意義？你不肯借？你咋就那麼狠心，看著你弟弟你侄兒被活生生的餓死啊！”

這日過後，宋衛國背了兩袋子細糧就往縣裡去了。晚間返來時，他奉告趙紅英，妹子家裡固然還冇斷炊，可縣裡的糧店的確已經有兩日冇開門了。

這都進門兩年多了，她就是再傻那也看破她婆婆了。借糧這檔子事兒，擱在旁人身上，也許是要糧冇有要命一條，可換成她婆婆趙紅英，那絕對是借糧冇門，你還得把小命搭上。

一幕幕借糧的景象不竭的在他們大隊裡上演。

老宋家，實在是兩戶人家。多年之前，老宋頭的老孃冇了後，本來的宋家就從院子中間用一堵泥牆隔開，左邊歸了老宋頭，右邊則住著老宋頭的弟弟宋二拐。

整整兩袋子細糧，勒緊褲腰帶起碼能吃上半個月，這如果半個月後糧食還冇調運過來，估計城裡得餓死一大片。不過，那就用不著她操心了，再說誰家還冇幾個親戚呢？

借糧！

……

“你問都冇問！”

因而，獨一大歉收且保住了全數糧食的第七齣產大隊，就成了世人眼中的大肥肉。

正因為統統人都曉得趙家這對姐妹有多彪悍，以是宋家才格外得溫馨。這如果拚著挨頓打就能借到糧，咬咬牙也忍了，可究竟倒是捱了也是白挨，那誰還會去觸黴頭呢？

麵、慫、窩裡橫……總之就冇一個好詞兒。不過，擱這會兒，老袁家卻彷彿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了，一個兩個的都眼巴巴的上門套近乎說好話，再不濟也就是嗷嗷哭叫兩聲，了不起再往地上一趟，隻要捨得丟開臉麵，總能借到糧食的。

細心想想，還真是這個理，誰家都有幾個親戚。可惜，多數人家有的都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窮親戚。

必須想體例借糧！

老三家的，又是老三家的！

香噴噴的雞蛋裡摻著甜津津的糖水，就這麼順著食道滑到了她的胃裡，暖暖的，很舒暢。

……

其彆人見狀，當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恐怕被受了連累。唯獨隻要袁弟來，遊移的立在堂屋裡，不安的絞動手指，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不借不借，我們家也冇糧食！”

終究，她隻能掛著眼淚送走了親媽。回到屋裡，伏在床上卻越想越悲傷，越想越悲切。哪有當閨女的納福，親媽親弟親侄兒卻連口飯都吃不上，咋會有這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