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絡隨峪恒下車,燈華月色中,瞥見一坐精美貴雅的門樓,門柱上兩個鮮紅燈籠,照得四下繁華熱烈,更顯得門內燈火輝輝。
華燈中的峪恒和絡絡,一個白衣勝雪,一個眉清目秀,即便放到名伶堆裡,也是數一數二,可現在這群姬妾,眼裡飄著的儘都對另一個男人的豔慕,他們二人全被疏忽,隻當是那位高朋的綠葉都不如。
青澤院裡華燈迷濛,院中小亭裡,峪恒給他倒了一杯淡酒,二人相對飲下,一共將桌上甘旨咀嚼。
峪恒和絡絡乾脆放了手中棋,閉眼諦聽起笛音來。
“便利,當然便利。”那紅衣女子玉指一揮,悄悄指了指詩園匾額道:“我們開門做買賣,當然來者都是客,更何況是雲老闆如許的高朋,怕的隻是讓雲老闆等太久。”
“罷了罷了。”峪恒隻是點頭,自諷的輕笑一聲,還是飲了一杯冷酷的寡酒。
峪恒肯定道:“仙奴公子就是你家蜜斯接的那位高朋?”
語畢,峪恒雙手帶著闊袖背今後腰,長身亭亭,挪步出了院堂。
青澤院的藍蓋華車很快就到了詩園。
峪恒詰問:“莫不是蜜斯不便利訪問?”
峪恒以退為進道:“如果你們實在不便利號召我們,那我們就他日再來吧。”
紅衣女子頓時就差人帶著峪恒和絡絡進了一處小院。
“哦?”峪恒眼眸閃過一絲驚色道:“能讓汪蜜斯親身接的客,想來是非同普通吧?”
見迎客姬妾上來,峪恒抬手恭敬道:“鄙人青澤院雲峪恒,求見你家蜜斯。”
峪恒放下白子,含笑道:“她向來賣藝不賣身,城中勳貴想要見伶仃見她,也一定能如願。”
峪恒微微一笑,向紅衣女子點頭道:“即然我也是高朋,那就趁等汪蜜斯之際,好好品一品你們院子裡的明前龍井,如何?”
這是絡絡來到燕京的第一個早晨。
峪恒謹慎的放下一顆棋道:“你確是見地很多,但邊幅也好,才調也罷,都得記取人外有人。”
“合房?”絡絡眼有驚色,問婢女:“你們這不是賣藝不賣身的嗎?”
小院裡燈火淒淒,夜色陰沉,婢女點上一爐桂花香,又盛上幾碟精美小點,沏來壺上好的明前龍井,峪恒與絡絡便在月色華燈下對座下起了棋。
峪恒放棋的手不由頓了頓,同業最識貨,他問身邊的婢女:“詩園何時來了位曲藝如此高超的笛手?”
絡絡看著他,玉冠下的髮鬢可貴的有點混亂,昔日老是充滿笑意的眼角眉梢,徹夜多了幾分愁意,可恰是點點瑕疵,讓絡絡感到峪恒身上那隨性而出的濃濃男情麵懷,這類情懷於昔日的峪恒,老是埋在笑容深處,唯有徹夜,遮都遮不住的往外散。
峪恒問起那位高朋,數位迎客姬妾均是以袖掩唇而笑,端倪間飄起一陣素淨的嬌笑,彷彿峪恒提起的,是那天上神仙般。
峪恒從小在風塵凡故中泡大,最善察顏觀色,絡絡話裡的擔憂,他又如何聽不出來,乾脆隻是淡淡一笑,還是飲了口淡酒,意味深長道:“原覺得鏡花水月,隻要得見便心安理得,哪知越是若即若離,就越惹人傷懷。”
絡絡唇角含笑道:“真想看看阿誰長得都雅的高朋甚麼樣?是不是真憑一張臉就敢在**裡吃霸王餐?”
一口酒嚥下,峪恒看著不遠處的燈,輕歎一口氣道:“院裡的事今後再交代,現在恰是是訪客的好機會,我帶你到一個來往密切的同業那邊去拜訪,今後相互照顧,做起買賣來也會更便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