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心看到這幅氣象,跑出老遠。
樓上仍能聽到女人的哭喊和日本兵的笑聲。一個女人赤裸著被日本兵按在了陽台上。後邊幾個日本兵拍著女人身材笑個不斷。女人頭髮蓬亂,不住哭啼。釋心看著恨不得上去宰了他們。女人趁日本兵談笑時一掠而下。她眼睛、鼻子,耳朵不斷流血,伸出胳膊看著釋心和先生。
釋心俄然被她吸引。或許是因為她的斑斕動聽,也或許是落在她身上的那片碧綠的鬆影。先生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久好久,神采說不出的淫蕩鄙陋。
先生昏黃中像平常一樣擁抱老婆。這時他驀地想到老婆早已遇害,又淚流難止。俄然!他聽到鄰居家有聲音!
他緊緊貼著樹。日本兵過來時,他驚得泄在了褲子裡。日本兵已走了很遠,他仍不敢從樹後出來。
“他們到村裡,必定會殛斃我的妻兒。我應不該該歸去庇護他們呢”?先生雙手捧首,哭著思慮:“我還是在這裡待著吧。他們必定已躲到了安然的處所。我歸去,又能做甚麼呢?我不但冇法庇護他們,本身還會滅亡。”
“嗯,你不是也活著嗎?能活著真好啊!你姐姐和母親如何樣?”
他雖這麼說,可一樣的事產生一百次,一千次,他仍不會返來。
釋心曉得本身無能為力,轉過甚不忍再看。他們剛轉過一個街角,又瞥見了一具屍身。
“唉!該死的日本人!但是我們又能做甚麼呢”?先生點頭感喟道。
一看到本身的房屋傾圮,他‘砰’地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掩麵不住痛哭。
“就算用我的一條命換兩個日本人也是值得的。”
先生一向抱著老婆,一向抽泣,最後擁住老婆進入了夢境。
先生看到各處的屍身和血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並冇有看到已被燒燬的房屋,隻是吃緊忙忙奔回了家。
走了不久,已到南都城外。南都城牆已被炸爛,上邊還掛著守城兵士的屍身。城下的屍身更多。遠處仍可聞聲炮聲。這是先頭軍隊在炸城牆,以便坦克和卡車開入。
通往南京的路上屍身寥落。有些樹上也掛著人的肢體。棵棵梧桐如同一個個妖怪,手持寶劍等候搏鬥世人。
“隻要您養大我,我必然也替您報仇”!釋心揚起小臉打動隧道。
“她們!她們”!釋心指著墳堆說不出話來。
街道上屍身更多,鮮血也更多。屍身和雜物漂泊在血河中,就像岩漿中盛開的鮮花一樣斑斕哀思。
“我的孩子!我也對不起你!你不過才幾個月大,我就讓你如此慘死。我本應當替你報仇。可依憑我的力量,又能做甚麼呢?我連一個日本人都冇法殺死,又如何能替你報仇”?他已磕得流出鮮血。
她的身上結著一層白霜。晨光下,那層白霜如同披在她身上的一襲輕紗。她變得那麼乾淨,那麼淒麗,那麼超凡脫俗,如同一個頓時就要升往天國的仙女。
他終究決定歸去。可一站起來,又駁斥了本身的設法。如許反幾次複決定駁斥,決定駁斥。也不知猶疑了多少次,他終究依著樹乾睡著。
一家門檻上有一個嬰兒。他齊腰被人截成兩段。一半在門裡,一半在門外。釋心還瞥見了一個早餐店。阿誰早餐店賣的是油條豆漿。店長被人按在了滾燙的油裡。臉燒得儘是龐大的血泡,頭像熊頭一樣大。主顧是兩個少女,一個老婦人,一個帶小孩的男人。少女被脫光了衣服,老婦的頭被放在了桌子上,男人和小孩的頭被槍彈射穿。